秋风骀荡，秋情盛浓，大地五彩缤纷。周末，阳光饱满，我们沾益区作协在区文联组织下，同美协、摄协、电商网红团队一同到沾益区白水镇进行采风活动，旨在为下坡山药找“婆家”。
开完山药介绍会，我们集到下坡村委会场院上。正当大家谈笑风生，一个妇女抬出一盆油榨山药悬在我们面前，看那山药，色泽金黄，皮酥脆爽，凑近，有股清香。馋虫们围拢过来，拿出一截，尝一口，嘴里啧啧赞叹，太好吃了，不由自主，手又偷偷伸进盆里再逮一个，看那慌张的样子，定是怕被人抢光。有的人手里拿了一个嫌少，又添了一个，这才乐滋滋享受。有人像是饿了很久，一口下去，才觉得烫，嘴赶紧噘起，将热气呼噜呼噜喷出。一位同伴吃完，手上粘粘糊糊一层，她将中指和食指送进嘴里，用舌头舔了又舔，那做派仿佛过去穷人吃到肉，切肉的菜刀，要放在菜汤里焯一下。
正当大家津津有味品尝时，东家又抬出一甑子清蒸山药，置在墙边桌上，人群又拢来，一双双手插进去，捞出一根，再来一根。我们刚剥去灰白皮，露出女孩肤白色一样的肉，热香就直朝我们鼻腔灌，顾不得文雅，狠狠下一口，清香软糯，类似洋芋味，又没洋芋的寡淡；似红薯，却没它的甜腻。朱熹言山药：“其色似玉，其香似花，其甜似蜜，味似羊羹。”我们狼吞虎咽馋涎的样子，被摄协的人偷拍下来，大家伙看了笑得前俯后仰。
我们舔嘴抹舌互相逗哏，有人催去吃饭。我们坐下，沸腾的锅里，红艳的火腿正与白净的山药缠绵沸腾，渐渐地，汤汁变成乳白色，仿佛牛乳。火腿的咸香与山药的清香又一次诱惑了大家的味蕾。土鸡炖山药，胃窦大开，摄协一女子将碗底的汤渣油水全倒进自己的碗里吃掉，仿佛那是玉液琼浆。
一盆米饭抬来，犹如失宠的妃子，不受待见，被冷置在一旁。米饭在我们小时候，可是美味佳肴，十天半月才得吃一回，缺粮的年分，过年过节才得尝鲜，那时的主食是糙口的包谷饭，米饭是皇后妃子，肉是食中皇帝，他们都珍贵无比。我们老陌姓家里，根本吃不到山药。难怪《神农本草》说，春秋诸侯纷争，山药是周室进贡之物，真所谓，昔日皇室贡品，今朝百姓美食。
我们大快朵颐后，相约去地里参观山药。大麦沟地里，大片山药藤叶已枯黄，少量叶半绿半黄，极少绿叶中央裂片先端渐尖，基部呈心形，叶面光滑无毛，叶脉半伞状散开。有爿地沟壁上躺着刚刨出来的山药，长长的身躯一根倚着一根，床垫一样的泥土细腻松软。阳光不输夏天的热乎劲，被子一样盖在刚从土里翻出来的山药上。那些山药水水嫩嫩，长圆柱形，肥嘟嘟的，令人垂涎欲滴，她们叫它牛尾山药。一干人，叽叽喳喳闹腾，拍照留影，网红开始直播。
我独自走向前，一个农妇正挥舞锄头刨山药，她告诉我，山药和洋芋一样种植，选一些小的山药种，每年三月，顺在地沟里，施上肥，盖上土，期间还要追肥、薅杂草、搭棚理藤。山药是有秉性的，它对土壤要求很高，种植时需要彩条布铺设在地里，地上搭建架子牵引藤叶向阳生长。农人得像养闺女一样上心，来不得半点马虎，每一步成长，他们都是防着外界对她们的糟蹋。适时浇水是少不了的。农妇还告诉我，地西头那个水塘叫启祖塘，是先辈人挖出来的。地东头，大麦沟水库比这个水塘宽阔得不知有多少倍，那是现代化的产物，周遭有广袤的庄稼地。库水碧波荡漾，一群绵羊沿着库边的草坪缓缓移动。天上没有云，它们跑到地上来了。
农妇告诉我一个山药的传说，很久以前，珠源大地上，有一户穷人家，住在山脚，夫妇二人养了五个孩子，只有一个男孩，十分金贵。有一年，男孩突然久泻不止，走路呼哧咳喘，身体虚弱无力。夫妻俩急得团团转，到处求医访药，均不奏效。一天，男人赶猪上山放，见猪拱出一节节细长萝卜样的东西啃，绝望的男人，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将像萝卜似树根的东西刨出来，带回家，煮熟自己试吃，味粘糯清香，不久，神清气爽，于是他建议儿子也吃。没承想，第二天，细心的妻子发现孩子精神有所好转，她继续煮给孩子吃，孩子病症竟然慢慢没了。此后男人挖些回来试种，当时没有几个人在意。十年前，一个当兵人偶然食之，味美爽口，特意从外地引种进来，下坡村委会领导大力倡议，带头种山药，如今，越来越多的人种山药。后来人们发现它还具有治病健身的效果。
山药又叫薯蓣、怀山药、土薯等。《本草纲目》记载，山药可益肾气，可健脾胃，可止泄痢，可化痰涎，可润皮毛，功可益寿。《伤寒杂病》记载山药可抗氧化抗肿瘤，除血糖除血脂，久服耳聪目明，长食缓急解毒。
沾益赶街日，白水村民会将山药运进城里来买。上周，我和我妈妈专门找到墙脚那个磨粉摊位，说出需求，强调了病症，女摊主立即抬起盆，朝那些花样多的袋子中下勺，先是黑豆、高粱、腰果等杂粮，随后特意舀了大勺山药、茯苓、麻仁等药材。舀了半盆，她将这些杂食递给男人，男人将它们倒进磨粉机里咣当咣当磨细。我妈说，自吃这些杂粮后，咋变得有力气了。我家住在白水下坡对面大山那边，邻村官脉地去年也种了山药，我妈常常去地里，摘山药藤上的果，花生粒大小，暗绿色，油炸或蒸了吃，软脆清香。那段时间，我发现我妈的气色，确实比平时好了很多。
山药是药，也是美食，老少皆喜欢。犹如花季少女，貌美肤白，令人垂涎。身有体香，食之甘美。白水很多地方，佳域胜境，民风淳朴，山药种植量大，屯聚较多，犹如到龄的众多姑娘，村民急啊。下坡成立了山药农业合作社，统一打扮出售，主要销往富源、曲靖、昆明、贵州等地。
今年的山药成熟了，嫁期到了。我们如一群媒婆来了。美协、摄协向山药未来的夫家描绘呈现出她的身材体型、肤色美貌；作协将她的内涵修养、品格性情介绍；电商、网红言出她们需要的嫁妆，出嫁需要的路径。我想，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山药定能风风光光出嫁。 （文/图 崔粉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