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是个会意字。从匚( fāng),盛(chéng)放工具的筐;从斤(jīn),斧。背筐里放着斧头等工具,表示从事木工。本义是木匠。引申为有专门技艺的人或在某一方面有突出成就的人。
木匠,瓦匠,石匠,皮匠,花匠,铁匠,银匠,铜匠,漆匠,鞋匠,簟(diàn)匠(蔑匠),泥水匠(泥瓦匠),小炉匠,这些大都是人们所熟知的。镴(là)匠(锡匠),锔碗匠,补锅匠,篦(bì)匠,知道的人就少了。而垛匠和堆匠,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过去的生活,离不开这些手艺匠人。这些特殊的民间工艺,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给当时的人们节约了很多物力和财力,同时也为人们带来了许多方便。
堆匠就是堆字工匠。即把书上的字、书写者所写的字或书法家的字,用黏土或水泥照样或按一定的比例原样地堆在墙上。
在凤台县说起堆匠,不得不提到大名鼎鼎的笔者岳父张青云。张青云(1932.2.8-2024.10.3),瓦匠出身,读过夜校,后为技师,建筑队长,尤善堆字,是当地堆字的一代宗匠。
凤台的书法家郝玉超,性格比较执着,写字是如醉如痴,入迷讲究,堆他写的字,有的人要重复翻工好多次,有时还不让堆字的人堆了。 一次,在堆郝玉超老师所写的“凤台电影院”时,有人告诉郝老师,这次是张青云来堆,他字堆得一流,最好的了,你别把人家气走了。堆前郝老师向我岳父提出要求并指出特别需要注意的“飞白”、“意断笔连”等处后,我岳父很快就把字堆好了。郝老师看后,竖起大拇指,微笑着点点头。从此以后,郝老师的字只要上墙,他就指名道姓一定要我岳父堆,这就有了“超字必云堆”的说法。后来,他俩熟了,我岳父每次堆好字后都会问:“小郝,这可照来?”郝老师总会满意地微笑着说:“老张,真照,堆得好!”
文字本天成,妙手巧得之。堆字是文化也是艺术,且是艺术的再加工、再创造。堆字通过阳刻的刻字方法呈现出立体的功效给人观看。这门手艺除堆的字与原字一样、特别像或更好以外,它用料特殊,虽说是黏土、水泥原料,但不全是;工艺繁杂,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要使字凸起来,立于墙上时,即美观又大方,而且能长时间保留不脱落,有时好几十年不裂不掉,那可需有相当的技能。这就要求堆匠要与原字或原书写者心灵相通、心有灵犀、心心相印,方能做到与原字形神兼备、栩栩如生,达到妙趣横生、异彩纷呈,甚至有构思巧妙,意趣盎然的超越效果。我岳父张青云堆塑的字既能让学院派折服,又常令“野狐禅”哑言,的确是凤台县的堆塑家大师。
上图这张老照片中“凤台一中”四个大字,就是已故著名书法家郝玉超书,已故堆家宗匠本人岳父张青云堆塑。
“积金非宝,壹艺遗业”。这句话是从南北朝时北齐颜之推所著的《颜氏家训·勉学篇》中“积财千万,不如薄技在身”演化而来,意思是积蓄了千万家财留给子孙后代,并非是宝贝,万贯家产终有用光花完的一天,倒不如教会他们一种技艺,从而勤劳持家,得以终身受用。这句只言片语、言简意赅的话,却浓缩了我国古代传统家训的精髓,凝聚了古人对子孙立身处世、持家治业的教诲。正如民谚所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这些都是教导人们要有一技之长,努力成为一名工匠,也是对匠人的赞颂和敬佩。那些带“匠”字手艺人中的佼佼者,通常人们都会尊称他们为“师傅”。只可惜:唱一句离骚别愁,叹一声匠人难留。
中华文化独一无二的理念、智慧、气度、神韵,凝结了劳动人民的血汗和聪明才干,增添了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内心深处的自信和自豪。因此,堆匠及其诸多的带“匠”的工艺,不光只成为一种历史符号,被后人铭记,还更希望能有人接触、学习和记录这些技艺,让中华文化的传统手艺发扬光大、传承下去。
作者简介:
宪隆,半个寿州人,王献龙,平平淡淡教书匠,普普通通耕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