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王怀林:我与藏地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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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8年,当有机会到西藏工作,我便毫不犹豫地报名援藏,去到西藏昌都。三年半援藏结束不久,又受派回到康巴藏地,这一去,竟逾十年……



我与藏地的前世今生
王怀林



走进西藏




 2024年10月22日至25日,由我所在四川省直(红星)作协与稻城县主办,并邀请到一批在藏族地区如雷贯耳的知名作家,在稻城举行青藏高原生态文学创作研讨会。会上,我梳理了藏地文学的源流,谈到对藏地文学的两次发现,并提出在新时期对藏地文学第三次发现的话题。对此,与会作家阿来说,人文书写的同时应加入科学思维与眼光;马丽华说,她看见了“神话照进现实”,并一直在进行青藏科考的追踪写作;范稳说,需要对藏地作出现代性的发现;梅卓说,青海文学正以生态保护为抓手从高地文学向文学高地跨越;达真说,生态文学是讲给世界最好的中国故事……

 对于稻城的文旅产业和文学表达,阿来提出,旅游不能受制于能否看到雪山美景,而应有更丰富的人文和自然内容;马丽华提出,稻城另三大超乎人们经验之上的世界级遗存:海子山古冰帽、皮洛旧石器遗址和宇宙观察站,应成为稻城重要的文旅卖点……在此,大家已在期待下一次研讨会的早日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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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在稻城

 那么,我与藏地的结缘有怎样的故事呢?

 凡受佛教影响的国家都讲缘分,而与藏地的缘分似乎更为特殊。正如那位在西藏援藏八年的诗人惟夫所叹:“西藏是你的宿命,你的一泻千里的粮食、树木和山岗……西藏已深入到你的骨髓、你的血液……一劳永逸地把你的命运和西藏牢牢地粘在一起。8年的西藏将决定你的一切,8年,超过一生!”

 20世纪90年代初,作为一名机关小白,参加省牧区教育工作会第一次来到阿坝,在牧区多县考察9天。陡然面对酸奶子、酥油茶、糌粑、血肠,不少“老机关”经不起高反,闻不得酥油味,不仅忍饥挨饿,有的人还中途撤离,而我却如鱼得水,大快朵颐,不到十天添膘好几斤。

 更令人震撼的是:在号称天府之国的成都平原身边,还有一个高峻壮阔的川西高原;在被儒家文化浸染的中规中矩、束手束脚的汉族兄弟旁边,还有一个张嘴就唱、抬腿就跳的乐观豪放的民族;在经济一路增长人们食不厌精却依然身心愈发孱弱的城市人身旁,还有一个在严酷自然环境中吃着简单食物的藏人却强健而达观……

 近年,媒体热炒,成都,是一个在阳台就可遥望雪山的城市。说明物华天宝、地杰人灵的成都平原,距川西的巍峨雪山空间距离仅一步之遥,但在人们心目中,两个地方又不啻两个世界。

 于是,1998年,当有机会到西藏工作,我便毫不犹豫地报名援藏,去到西藏昌都,三年半援藏结束不久,又受派回到康巴藏地,这一去,竟逾十年……

 这十来年,以藏地殊胜之缘,把他乡过成了故乡:不仅辗转多个工作岗位,还忙里偷闲走遍了市州以上的所有藏地;不仅滇藏线、川藏线、青藏线、新藏线自驾走过,还流连于从梅里、亚丁到冈仁波齐的多座神山;既从低海拔到高海拔穿越横断山攀沿而上,还深入被称为“高原的高原”的阿里腹地,领略神山圣湖、雪山戈壁、土林荒漠、奇珍异兽等奇异风景,还经历日行千里、几次翻车、奇风异俗的难忘体验:在香格里拉乡体会“夕阳下走进金色的田野,晚霞里飞来如梦的村庄”,在康定感受“三山抱暖康定,情歌熬浓岁月”,在新藏公路的神山圣湖间,冥冥中感到与鲜卑祖先征战之地的神秘联结,“祖辈英灵/长居高台/我携妻友/乘风而来,刀光剑影/尽付绿草/高天厚土/魂兮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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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的虹

 其间,事业多有收获。在昌都,以地方化、民族化和现代化理念参与组织的昌都镇昌庆街旧城改造项目,成为西藏第一个荣获“中国人居环境范例奖”项目,并被国家推荐“迪拜国际改善居住环境范例奖”;在甘孜,首推康定情歌故乡、康巴文化发祥地、格萨尔王故里品牌;在此期间,遇上爱情,组建了藏汉结合的家庭;还实现了大学中文系的“文青”梦想:出版了几部康巴人文地理的书籍,其中《寻找康巴》三次再版,长销至今。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前辈作家们的熏陶和指引。20世纪八九十年代兴起的西藏热,不仅有《青藏高原》《珠穆朗玛》等流行歌曲在先,更有西藏新小说、马丽华大散文的发动,随之云南出版社组织“走进西藏”丛书的推进(阿来《大地的阶梯》、范稳《苍茫古道:挥不去的历史背影》等),还有田闻一的《雪域将星梦——赵尔丰》,以及以后茶马古道的发现与推出……

十分幸运的是,在昌都工作时,竟然有幸亲身陪同“西藏的马丽华”老师实地考察三岩、德格等地,从而结下友谊,受到她多年的言传身教,悉心帮助;在甘孜工作时,接待承担联合国重述神话项目《格萨尔王传》前来采风的阿来老师——“双奖”获得者不仅没有大师的“架子”,还从善如流,将我冒昧提出的德格、打箭炉等历史文化地名写进小说。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有,作为驾驭大题材写作的大作家阿来,却对身边细微之事充满兴趣,比如随时研究和抓拍高原的众多无名花朵,并声称为下一部《高原花事》作准备(以后看到过他的《成都物候记》)。此次相会稻城,马丽华老师依然笔记本随身,并在高海拔的环境下,一刻不停地采访、记录,而阿来老师仍兴致盎然地向大家介绍,路边随处可见的各色花朵——他已然自学成才为一位植物学家。这种坚韧不拔和永不止息的精神,奠定了他们今后在各类文学题材中纵横捭阖及成为大师的基础,也是我等众生总是难以企及的原因。

 为打造“康定情歌故乡”品牌,2006年,我们和中国作协共同组织了中国名作家康定情歌故乡行暨情歌故乡文学作品有奖征文活动,此行有近20位知名作家参加,不仅成果丰硕,还和许多作家交上了朋友,近20年来从他们身上获益良多。

发现西藏




 我之走上文学道路,还离不开亲历西藏文学波澜壮阔的发展历程,这首先要从“发现西藏”谈起。

 按评论家李敬泽在《走进西藏》总序中的观点:对西藏的“发现”主要有两次:第一次是伴随着西方的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规划,也伴随着以理性和科学,对古老民族的灵魂世界和生活世界进行全面的“去魅”和“启蒙”。

 早在14世纪,西方就流传着喜马拉雅这块隐蔽的土地有一个约翰基督王国和蚂蚁黄金的离奇传说,但直到17世纪初到18世纪,才有罗马天主教耶稣会和卡普清修会的先后三十多批共一百多位传教士进入西藏各地,他们开始以各种语言形式将西藏的信息介绍到西方。进入19世纪,由于清政府实行闭关锁国,西藏成了一个外国人难以进入的“禁地”。“禁地”的魅力反倒激发一些探险家、传教士、密术士、登山者和间谍非法闯入,他们多数都未能进入拉萨,在沿途留下了各式各样的足迹和遗骨……

 这些探险家们可以罗列出一串长长的名字:如《亚洲腹地旅行记》的作者斯文·赫定,约瑟夫·洛克、大卫·妮儿(他们被考证为希尔顿《消失的地平线》中香格里拉的素材来源),植物猎人威尔逊,乃至发现大熊猫的罗斯福兄弟;而国内则有国民政府代表刘曼卿、任乃强、孙明经等。

 第二次“发现”,始于20世纪80年代,这次的发现者主要不是探险家和科学家,而是文学家和艺术家。在此,西藏不再被置于进步与落后的历史判断之下,西藏与灵魂有关,成为梦想、遥望与寻觅之地,作为一个“新的西藏”,重新被放回到“远方”,绵延至今。

 其中,马丽华通过执着的行走,以《走过西藏》大散文创作重新确立起一种经验的视野;扎西达娃等人带有中国“魔幻现实主义”特色的新小说写作;阿来以独特视角和近代背景的宏大叙事,成就了《尘埃落定》这样的扛鼎之作;范稳的“藏地三部曲”《水乳大地》《悲悯大地》和《大地雅歌》,以多元文化的滇川藏结合部为背景,展示了藏地的神性世界和语言表达的绚丽多姿;还有梅卓的诗歌,如《酒醒何处?》中“所以我们把头埋进酒盏中暗暗哭泣/那藏着兄弟骨殖的水波里/开着一瓣怎样稀罕的花朵?/所以我们把头埋进酒盏中暗暗哭泣/千年的千年/剑已经歇息/在岗底斯之北,在藏着兄弟骨殖的地方”,那种直击灵魂的悠远悲怆。这些作品,为20世纪90年代大规模兴起的“西藏热”作了有力的推动,并提供了持久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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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格王朝

 如果说,在第一次“发现”中,西藏被认为是前现代的、亟待唤醒和改造的,指认为“落后”,第二次“发现”却获得了辉煌的光环——我们虽然来自充分现代化的世界,但西藏是我们“发现”和保留的跪拜之地,是我们精神上的家园。

 其间还有文化相对主义的理论“加持”,比如格勒博士的“文明与野蛮都是相对而言”“差别仅在于习俗不同”。因此,正如在马丽华书中那位美国人类学家一样,在西藏,“什么也看不见,唯有美丽!”

 然而现实毕竟并非如此,正如地球不只有白天,也有黑夜,西藏也不可能只是“唯有美丽”。

  那么,是否有西藏的第三次“发现”呢?有的。从新世纪过去十年左右,随着国内改革进入“深水期”,经济、社会中的深层次矛盾和问题逐渐浮出水面,诸如环保、扶贫、贫富差距等问题,藏地也不是只有香巴拉和香格里拉的美丽图景,经济发展、社会和谐、和内地逐渐拉大的差距等问题逐渐凸显,乃至出现维稳事件,文学艺术也不能置身事外。

 为此,始终与时代站在一起的阿来,源源不断地有《空山》《云中记》等当代作品问世;杨志军的《雪山大地》虽是20世纪的时代背景,但也主要落笔于改革开发与经济发展,特别是对生态环境的关注独树一帜;达真的“康巴三部曲”虽仍主要是历史题材,但第三部《家园》已开始当代生活和问题的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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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同阿来主席考察稻城

 其实,所谓的三次“发现”划分并不是绝对的,且在“发现”的同时,也有批判和构建。比如马丽华作品中对贫困问题的深切关注和追问,对宗教激情的怀疑乃至批评;阿来作品中对历史人物共情之时,也放到历史发展大势和规律中来拷问,比如《瞻对》;作为康巴作家群的代表作家,格绒追美除了对乡村世界的构建外,对传统文化和现代文明都有反思和批判。

 有人说,藏地的精神特质是雪山精神和朝圣精神,不少人谈到,在藏民族那里,真实与虚构、现实与神话不需要明确的界限,于是,许多人满足于米歇尔·泰勒所说的“西藏除了是一种地理现实外,还是一种思想的造物”。

 然而,毕竟神话与现实不是一回事,再“辉煌的光环”和“精神的家园”,也需建立在物质世界之上,因此,发现真实、回归理性、构建未来,或许是第三次“发现”西藏的关键词,正如此次稻城峰会,人们谈到除传统的人文写作(如神性与佛性,雪山与朝圣)外,还应加强科学性、现代性和生态文明的写作,它们,才是筑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现代基石……

山上宁静的积雪

多么令人神往




 但在谈到文学的现实性和人民性的时候,人们常常又会强调其艺术性。

 有位网络作家提出的文学圈鄙视链是这样说的:诗人位于第一等级,文学婆罗门,终身侍奉缪斯女神,算文学的神职人员,杰出诗人路过,大家都得跪在路边;小说家是文学的刹帝利,文学武士,为文字王国在人间疯狂攻城掠地,征服读者,成就所谓香火神道;散文家是文学吠舍,文学纳税人,解决大众无法阅读长篇小说和欣赏精炼诗歌的问题,然后,用稿费去购买小说和诗集,给婆罗门和刹帝利上文学税;评论家和专栏作家属于文学首陀罗,他们每日提供速生速朽的文字,以量大水多管饱服务大众。

 如此看来,本人自况藏地文学推动者和人文地理写作者,不仅不入流,似乎还在目视范围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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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探访野外修行者

 其实,正如唐诗宋词元曲明话本清小说,每个时代都有自己擅长的文学形式,我们又何必拘泥于诗歌小说与散文戏剧的狭义分类,何况现在方兴未艾的的网络小说、非虚构文学、短视频和微信公号写作,从内容到形式创新都如火如荼,何来高低贵贱?

 即使,我们只是一名文学事业的组织者和推动者呢。

 多年以来,我就做着这样的工作,似乎还乐此不疲。比如2004年在甘孜任宣传部部长期间,组织承办第四届康巴艺术节和中国甘孜·香格里拉国际旅游节;组织首届康巴文化名人论坛,出版《横断山民族走廊—康巴文化名人论坛文集》;参与马丽华老师的茶马古道研究考察并写作;组织资助香格里拉丛书和康巴文化丛书的编写出版,带头撰写《打开康巴之门》和《寻找东女国》,为后来“康巴作家群现象”奠定了基础;2005年,参与《中国国家地理》选美中国评选,甘孜州5项入选,列全国市州第一,横断山区成中国自然景观第一集中地;2006年,组织中国名作家康定情歌故乡行暨情歌故乡文学作品有奖征文活动并形成成果;同年,和《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策划推出《中国人的景观大道》专辑,甘孜州在川藏线六大景观中心中占三个半,川藏景观大道成为今天四川省打造的重点文旅品牌;协助拍摄《康定情歌》《格达活佛》《鹰笛天缘》《我在天堂等你》等影视作品;组织推出降央卓玛第一张专辑《这山·这水》,为“中国最美女中音”出道奠定基础……

 近几年,结合所在企业健康产业打造,提出并实施在青藏高原和横断山东缘海拔1000—2000米的黄金海拔区域,打造适合四季康养的“中国健康谷”;继续挖掘本地资源,打造文旅品牌,在《发现川西——再造一个新四川》和《清风明月建昌城,阳光康养新四川》中,提出将文旅四川分为成都平原的天府四川、川西高原的神秘多彩四川和攀西阳光康养四川概念,在业界引起反响。

 2023年,在中国作协和省作协支持下成立四川省直(红星)作协,探索为全省三分之一以上一千三百余名省直作家服务之道。这次稻城活动,就是服务作家、推动创作、促进发展的探索。以“蓝色星球上最后一片净土”、四川文旅皇冠上明珠(“北有九寨黄龙,南有稻城亚丁”)的稻城为起点,今后还可以一届届在藏地举办下去。

 活动的举办,也是作家之间相互交流提升的重要形式。

 比如我就不揣冒昧,对马丽华老师在《雪域文化与西藏文学》中提出的“西藏的文化大而厚,西藏的文学小而薄”观点是否改变?还有,她这几年重回西藏,对《走过西藏》所涉及的诸多内容进行了增补与更新,这样对过去作为歌者和行吟诗人、浪漫和唯美的创作风格是增益还是损害?

 还有阿来主席,其在诸多文学形式,如诗歌、小说、散文、评论、剧本中都有尝试并收获颇丰,但随着年龄增大,有没有考虑过选择在哪种文学形式栖身并安营扎寨?

 比如范稳老师,他的藏地三部曲是我的最爱,从中我多次感受到那种浓得化不开的藏文化氛围,以及美到极致的表达之美和阅读快感,然而十来年回归内地,虽有抗战、近代西南对外开放及扶贫乃至破案题材,但我觉得还是藏地题材最有感觉,他有考虑回归吗?

 研讨会上,作家们向稻城县捐赠了个人签名的代表作,这些书将存放在稻城县的阿来书屋,供读者阅览。

 最后,四川造梦时空影视有限公司围绕动漫电影“喜马拉雅三部曲”第二部,与作家凌仕江、四川省直(红星)作家协会签署了《天空之城》(暂定名)原创小说三方意向合作书。四川省直(红星)作协为作家牵线搭桥,并支持作家向更广阔的时空不断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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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城央迈勇

 不管我们的文学观点怎样,是否应有一个对西藏的第三次“发现”?但全球独一无二、广大无比的青藏高原就在那里,世界屋脊和地球第三极就在那里,无论我们是作为专业作家还是业余作者,我们的西藏情结就在那里,而“整个世界展开在我的面前,漫长的黄土道路可引我到我想去的地方”(惠特曼《大路之歌》),从这个意义上讲,马丽华老师的“大而厚与小而薄”将依然存在!

正如我妻子的外婆,那个在17岁时与从广东进藏的十八军战士(后来的外公)一眼千年,相爱一生。虽然外公过早离世,外婆身居藏地,汉语说得非常吃力,平时我们交流还不时要靠翻译,但在2022年年届九十寿终正寝前的弥留之际,谵妄多日的老人嘴里吐出的却是一口清晰准确的汉语!这到底是伟大的爱情、是轮回中的相遇,亦或是“民族共同体”的底层逻辑?

 西藏的冈仁波齐神山和玛旁雍措圣湖也为南亚诸国共同崇拜,印度的开国元勋尼赫鲁在其自传中写到这里时说:

“这些高山出现在我的心头,

山虽然危险,染上了玫瑰色的晚霞,多么美丽。

山上宁静的积雪,多么令我神往!”

是的,藏地,无论何时何地,依然令我们无限神往!

作者简介

 王怀林,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直(红星)作家协会主席。主编多部历史文化书籍,出版《寻找康巴—来自香格里拉故乡的报告》《西部冲击——一个援藏干部的西藏手记》《打开康巴之门——横断山腹地人文地理》《寻找东女国——从丹巴到泸沽湖的女国文化带》《魅力甘孜》等人文地理专著。作品曾获四川省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四川省旅游宣传一等奖等奖项。


来源:四川省直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