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学诗的起点,照见当下的生活

图片

“现代诗和我们都有关系,它并不高高在上,但读懂它需要一些学习、教育和训练。不必太急于判断这首诗是好诗还是坏诗,进入之前所能做的或许是先搁置判断,多读一些慢慢进入诗的世界。”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张新颖有两门业内公认的“招牌课”——“沈从文精读”和“中国新诗”,后者衍生出新书《诗的消息,诗人的故事》,“这是一本小书,它确实和我上‘中国新诗’课有关。” 

近日,思南文学之家举办的分享会现场,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金理、任职于上海大学文学院的青年诗人王子瓜、上海文艺出版社编辑胡曦露围谈透露,《诗的消息,诗人的故事》在课程讲稿的基础上加以拓展,并基于中国新诗具体问题,解析了冯至《十四行集》、穆旦《诗八首》、废名《妆台》、林庚《破晓》、戴望舒《萧红墓畔口占》、艾青《我爱这土地》、崔健《一块红布》等作品,讲述戴望舒、冯至、穆旦等诗人的际遇,诗人与诗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诗人的命运与二十世纪中国历史交织在一起。

读者会发现,“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卞之琳脍炙人口的《断章》与他长达二十二年的苦恋心迹相关;穆旦的后半生,由诗人转变为翻译家,从他在芝加哥大学的一张成绩单里可见端倪……

以书中第一篇文章解读《十四行集》第二十七首为例,“它把住些把不住的事体,让远方的光、远方的黑夜和些远方的草木的荣谢,还有个奔向无穷的心意,都保留一些在这面旗上。”张新颖说这首诗让他联想到鲁迅“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

“他完整回到了鲁迅当时写这篇文章的语境当中,这有助于读者去把握冯至那首诗。这句话给人一种鼓励,好像把你狭小的客体往外扩张,推向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所组成的那个世界。”金理谈到,很多人在读这句话时,关注的往往是“无穷的远方”和“无数的人们”,而忽略了鲁迅马上把远方的世界往内拉回到自己具体切身的生命经验上面,容易忘记后面“有关”,“读到这篇文章,让我重新思考什么是‘有关’。”在他看来,有的人读书入口都是熟悉的经验,无法去领受陌生经验,需要“有巨大领受吞吐的能力 ”,重新关注“有关”的意义,让经验处于更新的状态当中。

图片

王子瓜对张新颖分析沈尹默《秋夜》印象尤深——从看似简单的诗中,看到现代世界和传统世界的分离,现代人自然观的改变等。冯至诗歌中所谓“把住”的冲动,反映了现代世界诞生后,中国人如何试图去认识这个世界、把握看似混乱的现实。“这些解读让我意识到,早期中国新诗还有丰富的资源可以去探索。”

张新颖对林庚《破晓》一诗前后修改过程的介绍分析,也让不少读者切身感受到“诗不是简简单单、一蹴而就写成的,而是经过不断打磨、修改而成”。对一首诗诞生“过程”的阅读,远比只读最后作为“结果”而呈现出来的诗,更能让人理解其中每个句子和用词的得来不易与深意所在。

“这个时代的人之所以要读新诗,是因为它就是这个时代的诗,描述了当下的生活,这与古典诗歌和我们的关系有着根本上的不同。”张新颖认为,如果冯至的诗是中年人或老年人的诗,那么穆旦的诗就是年轻人的诗,因为穆旦捕捉到了年轻人“从表面到内里的不平静”,人在不知所措的年纪被多重力量撕扯的动荡状态,正是这种独属于现代诗的冲突感受使其有了区别于古典诗歌的意义与价值。

  作者:许旸

文:许旸图:出版方编辑:王彦责任编辑:邢晓芳

转载此文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