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九段是中国围棋最早的“90后”世界冠军之一,如今的他是围甲卫冕冠军深圳龙华队的主力队员。首次进入国际大赛决赛就“零封”对手是种什么体验?外形儒雅的他却有着凶悍刚猛的棋风,原因是什么?他如何看待人工智能对围棋的影响?作为中国围棋上一代领军人物之一,他如何评价自己在俱乐部队的队友柯洁?借着近日在广州市荔湾区举行的“围棋世界冠军见面会”的活动,羊城晚报记者对时越进行了专访。
场上“悍将”场下“i人”
在2013年的第17届LG杯世界围棋棋王战决赛中,首次打进世界大赛决赛的时越当时以五段的身份,2比0“零封”韩国棋手元晟溱九段。生于1991年的他成为中国职业围棋历史上第二位“90后”世界冠军和第十位男子围棋世界冠军,并得以从职业五段“直升”为职业九段。
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时越表示,自己最大的感受就是“心无旁骛”:“比赛前什么都没多想,也就不会有太大的压力。顺其自然,就取得了不错的结果。”三番棋决赛期间,和很多棋手争分夺秒在赛后用电脑复盘总结不同,时越甚至没有带笔记本电脑,而是特意带了一本《论语》,通过读《论语》来整理自己的心情,一觉睡到天亮。
时越的外形俊秀儒雅,在棋盘上却是出了名的“凶神恶煞”,棋风凶悍刚猛,棋界人称“场均一条龙”。2014年农心杯,担任中方主将的时越屠龙击败韩国选手朴廷桓,帮助中国队夺得农心杯冠军,就是极具时越个人风格的代表作。这种棋风是如何养成的呢?时越说:“我的棋风确实反映了我的内在风格,我喜欢战斗。因为战斗比较有趣,相对来说我就不太喜欢收官,因为收官太平淡了。”
虽然在棋盘上“大杀四方”,生活中的时越,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i人”(内向):“我的性格比较内向,平时很宅。训练比赛之余,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在家里看看书、看看电影。”
人工智能乏味,但不学不行
在“阿尔法狗”连续击败李世石和柯洁之后,人工智能已经深入现代围棋的肌理,成为棋手们日常训练的“教练”。但是,时越却不太喜欢这个“教练”:“人工智能出来以后,形成了很多新的套路,大家都会去背人工智能的下法,我觉得这其实没什么意思,所以会刻意避开一些套路化的东西。相比起来,还是战斗更加即兴一些,套路少一些,受人工智能的影响更小。”说到这儿,时越略有些无奈地补充道,人工智能的套路虽然略显无趣,但的确是最优选,“该了解的还是得了解。”
应该如何更好地利用人工智能?时越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别人使用了套路,你就得想办法对付他的套路,所以,平时不免还是要用人工智能来训练。另外,也不用过于迷信人工智能,它给出的第一选点,未必是最适合你的,第二选点很多时候往往差得有限,所以还是要根据自己的风格去做出选择。”
中国围棋人才厚度胜于韩国
2014年至2015年期间,时越曾经连续15个月高居中国职业围棋等级分第一。在2015年底的三星杯决赛上,他和柯洁狭路相逢,被当时还是后起之秀的后者击败。如今,两人成了深圳龙华队的队友,在去年的围甲联赛上,他们并肩作战,为深圳龙华队夺得广东省围棋历史上首个围棋甲级联赛桂冠。
身为曾经的中国围棋领军人物,时越对柯洁的评价很高:“柯洁的棋风非常灵动,在很多地方会有‘撒豆成兵’的感觉,让对方找不到好的方向去进攻。而且他对于胜负非常敏锐,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胜负师’的气质。有些地方,换了别人可能总是差一口气,但到他这里可能就赢了。”
当下世界围棋的竞争格局,中韩棋手的较量仍然是主旋律。在时越看来,中韩围棋各有各的优势:“中国围棋的人才厚度强于韩国,高水平棋手的数量更多。韩国则秉承了它们的传统风格,总会有一个比较明显的拔尖人物——比如过去的李昌镐、李世石、朴廷桓,现在当然就是申真谞。”
在今年9月结束的应氏杯上,日本棋手一力辽九段击败谢科九段夺冠,成为19年来首位夺得世界大赛冠军的日本棋手,时越说,自己特别期待日本能够以此为契机加入竞争,让世界围棋重新回到“三国鼎立”的格局,自己也期待别的国家和地区能涌现出更多高水平的棋手,让棋坛百花齐放。
文 | 记者 赵亮晨
图 | 记者 柳诚(除署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