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不熟悉古典音乐,但你一定听过维也纳爱乐乐团的名字。
与之紧密相连的金色大厅、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曾代表着许多观众对古典音乐的全部印象。
昨晚,享誉世界的维也纳爱乐乐团由著名指挥家安德里斯·尼尔森斯率领,时隔数年再度登台国家大剧院。连续两个纯粹的交响之夜,为古典音乐重镇北京再添一抹极致璀璨的高光。
尼尔森斯与维也纳爱乐乐团。王小京/摄
没有过多的寒暄,乐手就位,尼尔森斯上场,一转身便将音乐会旋即切入肖斯塔科维奇《第九交响曲》第一乐章的灵动快板。这部完成于1945年的交响曲既洋溢着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同盟国的胜利宣告结束后的积极喜悦,又因笔触谐谑而与自贝多芬之后的各类“第九交响曲”惯有的厚重深刻、宏大肃穆的心理预期相偏离。
王小京/摄
尼尔森斯被公认为当代诠释肖斯塔科维奇音乐的权威之一,在他从容的引领下,乐团各个声部精心雕琢出作品融合古典主义框架结构和20世纪音乐语言的独特美感,弦乐轻盈敏锐,木管剔透谐趣,广板静谧幽远,加速浑然自如。在迅捷的小快板中,全曲迅捷收束,霎时博得全场热烈喝彩。
指挥家尼尔森斯。方非/摄
下半场,德沃夏克较少上演的《第七交响曲》接续奏响。第一、第二乐章的铺垫,在最具民族乐派特点的第三乐章中迎来高点,乐团以圆融纯熟的功底、默契完成了对重音节拍复杂切换的惊艳处理,完美复现了德沃夏克对舞蹈音乐内在韵律的一贯钟情。末乐章中,沉郁厚重与悠然悦耳的双主题竞相交织,尾声处铜管的恢弘齐奏如同阳光穿越乌云,光芒万丈,荡气回肠。
今晚,维也纳爱乐乐团将携手钢琴家叶菲姆·布朗夫曼,继续呈现贝多芬《第三钢琴协奏曲》、理查·施特劳斯《英雄生涯》。
与第一天的曲目相比,第二场音乐会上两部纯正的德奥作品似乎更契合观众对乐团的固有印象。“贝多芬、理查·施特劳斯的确是我们发展历程中的标志性人物,他们的音乐就像乐团的DNA。”乐团主席、小提琴家丹尼尔·弗洛绍与乐团总经理、低音提琴演奏家 迈克尔·布拉德勒共同解析了曲目设计,同时,资历深厚的维也纳爱乐乐团与德沃夏克、肖斯塔科维奇的交往也由来已久,“我们会演奏所有重要音乐家的作品。虽然我们说着不同的语言,但大家对音乐的感知永远是一致的。”
王小京/摄
向来,醇厚的“维也纳之声”是已有182年历史的维也纳爱乐乐团的一张名片。乐迷们无数次赞叹,又无数次追问,这种独特的声音究竟从何而来?“我想,一方面与我们所用的维也纳圆号、羊皮定音鼓等特有的乐器有关,一方面也植根于奥地利土生土长的文化传统,我们浸润在这样的氛围里,自然就养成了一种演奏习惯。”布拉德勒如是解读。
尼尔森斯与维也纳爱乐乐团进行演前排练。方非/摄
弗洛绍补充道,维也纳爱乐乐团与维也纳国立歌剧院管弦乐团之间的奇妙关系,或许也是奥秘之一:只有歌剧院管弦乐团的成员才能加入维也纳爱乐乐团,每位演奏家首先要参加维也纳国立歌剧院管弦乐团的面试,经过3年的考核等候期,方能成为维也纳爱乐乐团的正式成员。“我们常演歌剧,歌唱家声音的高低起落时刻影响着我们演奏的强弱。”弗洛绍说,“密集的现场互动,是塑造乐团声音格调的重要因素。
多年来,每个新年时刻响彻金色大厅的“维也纳之声”,为一代代乐迷推开了古典音乐的大门。得益于飞速发展的传播技术,“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可以说是全世界范围内最重要的音乐会,每年有数百万观众收看我们的演奏,其中约有一半来自亚洲,又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中国。”布拉德勒说。很快,2025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即将到来,布拉德勒、弗洛绍分享了部分看点。
这一次,指挥大师里卡尔多·穆蒂将执棒维也纳爱乐乐团上演多部小约翰·施特劳斯的作品,致敬这位明年将迎来诞辰200周年的作曲家,另有一位女性作曲家康斯坦茨·盖格的作品《费迪南德斯圆舞曲》将亮相音乐会,在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历史上留下动人且划时代的“第一次”。
指挥大师穆蒂
与近期许多到访北京的音乐家一样,布拉德勒也表达了以音乐推进友爱和平的愿望:“如今的世界处于非常特殊多变的时期,面临着许多冲突,我们希望,至少在演出的这几个小时里,大家能感受到音乐传递的和解、幸福与快乐。”
繁荣开放的北京,以它的开阔胸怀欢迎四海来客。尽管多年未至,一走进国家大剧院,弗洛绍立刻感到家的氛围将他包裹:“我们很有归属感,这里的舞台是我们想要登台的理想场地。”自1973年首次抵京演出以来,半个世纪间,维也纳爱乐乐团见证着北京乃至整个中国音乐事业的飞速发展,在这里,绵延数百年的古典音乐不断吸引着年轻人甚至小朋友入门欣赏,一座座剧院、音乐厅拔地而起,潜力无限,“这让我们触动,也让我们赞叹。”弗洛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