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大诗人陶渊明因不愿“为五斗米而折腰”,愤然辞去彭泽县令的官职,隐居山林,开始了他独善其身的隐士生涯。在后人的心目中,隐居后的陶渊明一直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快乐生活。事实真的如此吗?
实际上,陶渊明早就彻底“躺平了”:晚年为生存乞讨,5子无一成器,63岁活活饿死。
在《归去来兮辞》中,小序起笔便说“余家贫,耕植不足以自给。幼稚盈室,瓶无储粟,生生所资,未见其术”。
陶渊明说自己家贫、多子,农业劳作不足以养活全家,自己又没有别的营生本领。
在封建社会,一个家庭的生计主要由男性(父亲或丈夫)承担,让家人免于挨饿是他们的责任底线,也关乎男性的尊严。
而陶渊明却非常“坦然地”承认,自己在养家糊口上的无能,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以启齿,没有流露一点愧色与自责之意。
从诗人的身份看,陶渊明这种态度或许可视为一种潇洒率真的风度;但从父亲或丈夫的身份看,他就近乎懦弱无能、不知羞耻、不负责任了。
接着,陶渊明说“亲故多劝余为长吏,脱然有怀”。
既然家庭生计成问题,那就应该主动想办法解决,而陶渊明却是在亲朋的劝说下,才决定去做官来养活家人的。陶渊明不是想不到做官这个办法,而是不愿做官。
后来,亲朋的劝说让他想通了。虽然想通了,但他仍有所顾虑——“风波未静,心惮远役”,于是求得靠近家乡的彭泽县令。然而,得官不久,他又“眷然有归欤之情”。
陶渊明后悔了,他说“饥冻虽切,违己交病”——虽然衣食问题急迫,但违背自己的意愿却让他内心痛苦。
他想到曾经为了糊口而让自己为人役使的经历,辞官的意愿更坚定了——“怅然慷慨,深愧平生之志”。
既然那么迫切地想辞官,那就辞官吧。可他仍然“犹望一稔”,想等到公田里的庄稼收获了以后,再“敛裳宵逝”。陶渊明恨不得星夜离去,说明他一刻都忍受不了官场生活;而他又不得不为了饱腹暂且忍耐——可以想见他内心因为这物质与精神上的矛盾而备受煎熬。
陶渊明内心始终在入仕与归田的两端摇摆不定,直到母亲的去世,他才“自免去职”。
在陶渊明的一生中,他不止一次辞职,而是先后四次。这番经历让他看透了官场,也看透了自己,像他这样的人,不归是不行了。
“田园将芜胡不归?”他归到上京里,归到园田居。前者为老宅,后者有他家的田产。
后来发生的一些事,他没料到,比如园田居失火,房子烧光了。又遇灾年,逢兵乱,他穷得饿肚子:
饥来驱我去,不知竟何之。
行行至斯里,叩门拙言辞。
这已经是辗转乞讨了,又饿又羞怯的情状溢于言表。何之,哪里去。行行,走了又走。斯里,这里。估计他走到离家很远的地方,敲门尚且拙言辞。而当初辞掉彭泽县令,他没想到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那么,陶渊明的孩子们呢?难道没有一个成器的吗?不能照顾他们的父亲吗?
陶渊明的确有五个儿子:俨(小名阿舒)、俟(阿宣)、份(阿雍)、佚(阿端)、佟(通子),分别出于前妻和续娶之妻。
这些小家伙的共同点在于都不肯好好学习,陶渊明在作《责子》诗中一一点名予以批评,但态度很温和,最后甚至说:“天运苟如此,且进杯中物。”不出所料,这几个孩子长大后没有一个成器的,陶渊明依靠不上。
陶渊明生命的最后时光,是在他的老宅里度过的,贫病交困,后来活活饿死,享年63岁。
所以你们看,辞官后的陶渊明,更多的是“弱年逢家乏,老至更长饥”的穷愁,“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的悲苦,“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短褐穿结,箪瓢屡空”的凄凉。
由于受那几首著名诗作的影响,我们心目中的陶渊明总是那么悠闲,那么恬淡,这是不符合历史实际的主观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