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农夜话丨秋风瑟瑟稻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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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01
农人心里的幸福


“秋风起,稻谷香,新米饭,香喷喷”。每次看到稻谷,我就会想起这首儿歌,想起我家乡来。

秋天,家乡的稻田里,稻穗们埋着头,像待嫁的新娘在聆听着大地的心跳。
头上的谷粒,你挨着我,我紧靠你,像一群孩子,争先恐后展现着秋天的色彩。
蜜蜂飞来了,蜻蜓飞来,蝴蝶也飞来了,它们停在穗尖上,像登徒子般。宁静的稻田,热闹起来,宛如宁静的农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微风拂来,丰腴的稻穗,你推我搡,像一群羞涩的姑娘,谁都不愿主动登台亮相。明亮的太阳光洒落在稻叶上,田野灿灿的,如同铺着无数黄金。
因为有了稻田,乡村填满了期望。因为有了稻谷,农人心里洋溢着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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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有老两口,虽七老八十,但每年栽秧赶在人前,采稻也赶在人前。即便到秋天,秋老虎来了,火辣辣的太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他们的汗水一茬接一茬。
老太婆,额头渗出汗珠像朝露,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胸襟湿了,拉着衣襟抖一抖,扶着腰喘下气。
老头子,汗水汩汩,像雨水,“浅浅石榴泻,跳波自相溅”,偏着头,抹把汗,瞧见老伴,喋喋不休:叫你别来,在家煮下饭!你要来!别采咯,别采咯!
左手在额头一擦,右手眼睛上一抹,弯下身子,手又伸向稻穗,连采几把。
背篓贴在他的背上,被汗粘住了,他轻轻一推,才直起身子,满脸上堆满笑容。“够了,够了,周末娃儿回来,就吃新米饭咯!”
PART 02
那些新米饭的味道


每年的第一顿新米饭,总是那么的难忘。中秋前,父母总爱在到田里“溜达”。
看到熟了的,就采一些回来,放在簸箕里晒干,拍下谷粒,放在碓窝里舂,用簸箕簸去壳。
再择出谷粒,放在碓窝舂。再簸,再择,再舂,直到全部去壳。
舂出来的米,留到中秋,煮一锅新米饭,配上小南瓜汤,打一个糊辣子蘸水,伴着月光,那真是人间美味矣!
吃好吃的时候,父母的碗总是盛得最少,说半天话才喂几颗饭进嘴,嘴上不停地说:“再吃点!吃饱掉哟!”
手不停地给这个夹菜,给那个添饭,就像招待客人一样。而我们小孩子,就如饿狼一般,狼吞虎咽地吃了一碗,又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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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还为贴在锅上的那点锅巴,争吵不休。父母只得把碗里的,逐一分点,才平息下去。
吃完饭后,弟弟嘴一抹,跑到场坝去。几个小朋友,撩起衣裳,比谁吃得饱,比谁肚儿圆。
“肚儿圆圆,生活甜甜,摸摸肚皮,一圈一圈”。这被母亲碰到准会呵斥,你是想摸成“砂锅肚”?
有时候,我们调侃式凭嘴,“大肚汉,要吃一斗二升半”,很多时候,我们还挺着肚子,调皮地叫嚷着:“大肚皮,有出息”。
吃饱饭,摸肚子,变成“砂锅肚”这一说法。在当时,我们思想贫乏,从来没有细想,即便偶尔想想,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直到,长大读书,知道了,“面黄肌瘦的,营养不够”。才与父母长相对照起来,他们怎会没“砂锅肚”呢?
细细想想,终于明白:他们干最重的农活,流最多的汗,拿最小的碗,盛最少饭,吃最少的东西,肚儿怎会鼓起来?又怎会有“砂锅肚”呢?
秋风瑟瑟稻谷香。秋风中的谷香,不仅是一种味道,它更是一种记忆,一种情感。
那些老人们的谈话,那些儿时的记忆,那些新米饭的味道,都在被瑟瑟秋风织成一幅幅美丽的画卷,永远留在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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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正旭

图片:视觉中国、新华社

设计:靳韫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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