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老人洞”之谜05:南水北调考古新发现
一次计划外的考古发掘，使十堰地区乃至汉江流域传说已久的“老人洞”、“寄死窑”，跃身成为“文物”，初露神秘面纱，却也使我们的调查进入迷雾。
这是十堰的一个意外收获。继三峡之后，来自全国各地考古界的精兵强将云集在丹江口库区，山东大学东方考古研究中心主任栾丰实教授抵达现场时，发现他们负责的郧县青曲前房遗址并不理想。近年来有人开矿淘金，将遗址大部分已经挖掉，倒是旁边有着众多传说的“老人洞”引起了他们的兴趣。经过多方协调，他们开始了调查发掘。
“出土的文物，证明是墓葬。有些洞里还能看到一些残存的人骨……毕竟1500多年了。”2007年，郧县文物局长周兴明在给我们回放考古现场照片时，仍有些兴奋：“收获不小，价值很大，出土遗物有青瓷盘口壶和铜镜、铜熨斗、铁剪及各种装饰品、铜钱等。铜钱均为“开元通宝”。这一批崖墓的年代，初步确定为隋唐时期。”
周兴明局长说，整个郧县估计有数百座崖墓，这里所谓“老人洞”，实际上就是隋唐时期的崖墓。这一下子似乎否定了我们几年四处游走得出的全部推断。但郧阳博物馆副馆长黄旭初认为，并不能因此就认为“老人洞”的传说荒诞不经，没有意义。他介绍说，前些年，武汉大学曾对郧西的一座类似崖墓进行发掘，结果就表明是战国时代的遗迹。
时间到了2008年11月，又一次考古发现，使这种“老人洞”更显得扑朔迷离。这是为配合南水北调建设，湖北省文物研究考古所对郧县五峰乡有可能埋藏文物的地段进行再一次考古调查与发掘，发现了21座秦汉墓葬，皆为带墓道的洞室墓。在这批洞室墓中有4座岩洞墓，其余是土洞。所有洞室墓都出有随葬品，共出300余件。其中，最多的一座墓葬共出29件，初步可断定这批墓葬的年代始自秦末一直至东汉晚期。
这是近年在郧县发掘成果最多的一个墓地。过去，尽管在郧县的韩家洲、刘家院等地也有发现，由于土洞墓的墓室全都塌陷，对其墓室结构一直都不太清楚。郧县乔家院岩洞墓基本上保存了当时原貌，可复原这一区域秦汉洞室墓包括土洞墓的形制和构筑方法，对探讨流行这一葬俗的族属及分布区域都有着重大的学术价值。更为重要的是，所有墓葬都未被盗掘，都出有各类不同质地的随葬品，尤其是一些新器种的发现，对建立这一区域的秦汉年代学序列大有裨益。
黄旭初说：“据随葬器物来看，有些就同属一个时代，或可推测是某个氏族的遗俗。”他认为，这批墓葬从形制和器物看，大多具有秦文化遗风，郧县五峰属朝秦暮楚之地，一度被秦所管辖，可否猜想，这是秦人统治这里后，秦人的土洞墓室形制和本土的崖墓形制产生的一种融合呢？或者就是一种妥协产物？
他说，一个氏族占领了另一个地方，文化习俗有一个同化与被同化的过程。也就是说，在时代上有延续性。这次的发现就是一个综合体，东汉岩洞墓就延续秦汉土洞墓同样形制及风格，那崖墓呢？不可能没有来由的，一下子蹦出个岩洞墓。所以，这种“崖墓”在更早年代也可能就存在。据考古资料目前汉江流域发现崖墓的时代多为东汉, 且分布较广(如汉中\白河\郧县\丹江等),是否可以推想，随着一个氏族势力范围的扩大，其文化习俗传播面更广，加之地理环境（山地多为岩石）还有就是汉代人口的增加等等因素，才最终促成崖墓的发展。
黄旭初说：2008年最新的考古发现，将“老人洞”的年代指向东汉以前，而不是2007年发现的隋唐，因为十堰地区崖墓考古之前一片空白，所以这种“崖墓”是不是在更早年代就在这里存在？也并非没有可能。至于“老人洞”的习俗，很早以前可能存在过，后来，随着社会进步，就作为一种丧葬习俗了。
黄旭初说：这些岩洞墓的下方，更靠近汉江的水边还有三座真正意义上的崖墓，已经只剩下洞了。另外，在据这批墓葬不远的肖家河村（大概2公里）也有四座空荡荡的“老人洞”，均不能判断年代。
目前，本地关于“老人洞”的考古发掘，也仅有2007年和2008年这两次。至于究竟怎么回事，具体情况，只能期待以后更多的考古发现和研究。
就在不远处，在2006年3月至2007年5月发掘的另一批春秋墓葬中，不仅出土了一批青铜礼器，而且在部分青铜器上发现有不同国家的铭文，更为重要的是，春秋墓葬都有殉人，这是新中国以来在湖北境内首次发现的一处春秋殉人墓地。在2008年他们发掘的东周墓葬中，规模稍大的一座也是殉人墓葬，殉人头向北，殉人无葬具和随葬品。这类殉人墓葬与以前发掘的春秋晚期殉人墓相同，从器物的形制看，这座墓的年代应稍晚，似可晚至战国早期。
黄旭初说，其实一般在战国，较发达的地方殉人就已经消失了。这里还存在，可以说明古人对生死的看法，古人的生命观，不能用我们现在的观念去衡量。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