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语故事|改变西汉命运走向的第三次宫廷政变之国之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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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成语,浓缩历史精华;曲径通幽,遇见不一样的“中国”。

公元前74年8月14日,汉昭帝刘弗陵驾崩仅两月余后,西汉王朝再次发生了一起震动朝野的大事件——

在大将军霍光等人动议下,武帝刘彻的孙子、西汉第九位皇帝刘贺被废黜,在位仅27天,成为西汉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

这天,霍光同群臣一起谒见霍光的外孙女、15岁的上官皇太后,细述刘贺即位以来的种种“不可以承宗庙”恶行,要求废黜其帝位。

上官太后随即坐车驾临未央宫承明殿,诏令各宫禁门卫将刘贺的党羽挡在宫外。

刘贺进宫朝见上官之后,准备坐辇车回温室殿。此时,宫中的黄门宦官手扶大门,刘贺刚一进门,宫门立刻关闭,刘贺的群臣悉数被挡在了门外。

此时的刘贺还不知大祸临头,责问“这是干什么?”大将军霍光跪下解释道:“皇太后有诏令,不让他们进来。”刘贺说:“慢点来,为何要弄得这么吓人!”

不料吓人的还在后头,霍光起身后,下令将刘贺的党羽全部驱逐出宫,集中在金马门外。车骑将军张安世率领羽林骑士将其中的200多名“要犯”绳捆索绑,交给廷尉关进诏狱。与此同时,刘贺本人也被昭帝生前的侍中、中常侍等牢牢控制。

直到此时,刘贺还不知道自己将要被罢黜,对身边人抱怨说:“我的群臣随员有什么罪,大将军竟然把他们全部关押了?”

就在他一头雾水时,听到太后下令召见,此时的刘贺终于知道不对劲了,开始害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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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贺应诏进殿,但见太后披着珍珠缀成的短袄,在布置有兵器的帷帐中盛装而坐,殿外侍卫密布,执戈肃立,群臣按顺序走进殿中,叫刘贺伏前听诏。

随即,霍光同各位大臣一起联名奏劾刘贺,尚书令当庭宣读弹劾奏章,细数刘贺即位以来种种不孝违法之行。其主要罪名是:淫戏无度、失去帝王礼仪、破坏汉朝制度。

现在看来,海昏侯刘贺是一个标准的“超雄儿”。他的前半生占尽风华,从世袭昌邑王直至一夜之间君临天下,而他的后半生则“失势一落千丈强”,最终被“圈养”而死。而这一切的直接诱因是他特别能折腾。

一、淫戏无度

据《汉书》记载,早在担任昌邑王时,刘贺就“动作多不正”,“久与驺奴(驾车的奴仆)宰人(掌膳食的官员)游戏饮食,赏赐亡度”。郎中令龚遂多次痛哭流涕地爬行在刘贺面前苦苦劝谏。一次,龚遂当面指责其种种过失,刘贺羞愧地捂着耳朵边走边说:“郎中令真会让人羞愧。”后来,在龚遂等人的极力劝谏下,刘贺勉强答应选任郎中张安等10个通经术有行义的人服侍他。但仅仅过了几天,就全被炒了鱿鱼。

其间,刘贺的封地内怪异之事时有发生,包括成群的乌鸦飞集宫中和血污王座等,刘贺知道不是好事,仰天而叹说:“不祥之物为什么总是来啊!”但仍旧我行我素。

昭帝去世,刘贺应召入京,一路上毫无悲哀之心,照样大吃二喝,甚至让心腹抢来民女藏在随行车辆中。

被立为皇太子后,刘贺仍旧吃荤,经常私下买鸡、猪来吃。还让随从的官员拿着符节,带领刘贺的从官、马官、官奴等200多人进宫,陪伴刘贺在禁宫中玩耍游戏。

二、失去帝王礼谊

昭帝卧病期间,刘贺照常跑马打猎,寻欢作乐。应召进京后,作为主持丧礼的“候任皇帝”,刘贺原本应该表现得“痛不欲生”,从望见国都那一刻就要哭泣,但刘贺说:“我嗓子疼,不能哭。”

汉昭帝的灵柩还停在前殿,刘贺便叫人拿来乐府的乐器,把昌邑国的乐手叫进宫来吹吹打打。昭帝刚刚下葬,刘贺就跑到前殿去敲打钟磬,和宗庙的乐手击鼓吹奏,载歌载舞,并和孝昭皇帝的宫人蒙等淫乱。在宫里闷了,刘贺就驾着御用专车,蒙上虎皮,插着鸾旗,跑到外面追野猪、斗老虎。甚至让官奴坐着皇太后专用小马车,在昭帝嫔妃居住的掖庭中嬉笑娱乐……

三、破坏汉朝制度

除了花天酒地,刘贺对朝廷制度也不屑一顾。

在昭帝灵柩前接受信玺、行玺后,刘贺就顺手打开不再封上。继承帝位后,甚至没有谒见高祖庙。

诸侯王、列侯、二千石的绶带以及黑色、黄色绶带,也成了他的道具,让昌邑国的郎官随便佩戴……列祖列宗的祭庙还没有举行,刘贺就作玺书派使者拿着符节,用三副太牢祭祀其父昌邑哀王刘髆的陵园宗庙,自称为嗣子皇帝,也就是说不承认是汉昭帝的“嗣子”。

另据统计,刘贺从接受玺印到被罢黜,短短27天中,派出的使者往来不绝,拿着符节向各个官署下达诏令,征索物品,共计1127起。

眼见刘贺荒淫无度,危及社稷,大将军霍光恨不得大耳瓜子抽自己,于是悄悄找到自己最亲近的老部下大司农田延年商量。田延年说:“将军为国家柱石,觉得此人不可行,何不禀告太后,选择更贤能的人呢?”

两人计议已定,霍光让张安世向丞相杨敞汇报,杨敞一听,汗流浃背,哼哼哧哧不敢表态。关键时刻,杨敞的夫人训斥了不懂时势的杨敞,转而向张安世郑重表态说:“请奉大将军教令。”

接下来是极具教科书价值,并被后世不断“抄写”的一幕,精炼而言即“策划于密室,点火于基层”。

霍光叫来丞相、御史、将军、列侯、中二千石、大夫、博士等高阶官吏在未央宫召开会议。霍光问道:“昌邑王行为昏乱,恐将危及社稷,怎么办?”由于事发突然,群臣都惊愕失色,没有一个人吱声。关键时刻,田延年挺身而出打破僵局,只见他手按宝剑离开席位说:“先帝将幼弱弧儿托付将军,国家大事交与将军作主,是因为将军忠义贤明,能安刘氏。如今却被搞得群下鼎沸,社稷将倾……如果汉祀断绝,将军即使死去,又有何脸面见先帝于地下?今天的会议,必须立即作出决断,谁最后响应的,我请求用剑将他斩首!”霍光点头认错说:“大司农责备得很对,国家不安宁,我应当受处罚。”见此情形,各位大臣纷纷叩头表态:“万民的命运,都掌握在将军手中,一切听从大将军的命令!”

弹劾书宣读完毕,群臣认为刘贺没有到高庙接受大命,就不可以继承上天的意旨而奉祀祖宗宗庙、统治天下万民,应当废黜。上官太后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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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曾经为了皇位半天时间奔跑130多里,累死无数马匹的刘贺无奈“故地重游”,灰溜溜地回到了封地昌邑,食邑二千户。而200多名老部下则以不能辅道刘贺,陷王大恶等罪名,被霍光全部斩杀,只有郎中令龚遂等三人侥幸免死,从轻发落。

刘贺被废后,霍光等迎立刘病已(刘询)为皇帝,是为汉宣帝。

宣帝在民间长大,从即位之初就非常忌惮两个人,一是扶自己上马的大将军霍光,二是“汉废帝”刘贺。

公元前64年,宣帝密令山阳太守张敞对刘贺严防死守,从此张敞不定时向宣帝汇报刘贺的日常生活。   

根据张敞的“密电”,圈养中的刘贺脸色很黑,小眼睛,鼻子尖而低,胡须很少,身材高大,患风湿病,行走不便,言语举动,白痴呆傻。有16个妻子,22个孩子,儿女各半。

换句话说,刘贺的生活水平即便放在2000多年前后的今天也属大富豪之列(除了食邑2000户,还继承了昌邑哀王刘髆的全部遗产),只可怜了那些被他连累而死的200多名属下。

当汉宣帝感到刘贺不值得忌惮后,终于展现出了宽宏大度,公元前63年三月,宣帝下诏说:“曾闻舜弟象有罪,舜为帝后封他于有鼻之国。骨肉之亲明而不绝,现封故昌邑王刘贺为海昏侯,食邑四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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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经典欣赏:

癸巳,光召丞相、御史、将军、列侯、中二千石、大夫、博士会议未央宫。光曰:"昌邑王行昏乱,恐危社稷,如何?"群臣皆惊鄂失色,莫敢发言,但唯唯而已。田延年前,离席按剑曰:"先帝属将军以幼孤,寄将军以天下,以将军忠贤,能安刘氏也。今群下鼎沸,社稷将倾;且汉之传谥常为'孝'者,以长有天下,令宗庙血食也。如汉家绝祀,将军虽死,何面目见先帝于地下乎?今日之议,不得旋踵,群臣后应者,臣请敛斩之!"光谢曰:"九卿责光是也!天下匈匈不安,光当受难。"于是议者皆叩头曰:"万姓之命,在于将军,唯大将军令!"

——《资治通鉴·汉纪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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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众新闻记者 武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