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在家收拾屋子,衣柜深处翻到一本笔记本。
好奇打开看写了些什么,旧日灰尘扑面而来。
十二年前,我曾经在上面手写记了一个月的账。
从公交车到一日三餐,从买衣服到零食饮料,每一笔支出都工工整整。
只是大概出于射手的三分钟热度,刚开始记得挺仔细,一个月以后潦草到不忍直视。
到11月底,直接就没有然后了……
看到10月19日:收入49元+800元绩效。
我努力回想,当时自己在干什么?好像是在一家媒体做记者。
彼时我还没转正,一个月领一两千块工资,捉襟见肘。每天一睁眼就忙着找线索、联系采访对象、四处奔波。交通,吃饭,样样都是支出。
结果当时跟我一块出去采访的一个摄像,他总是不带钱,让我请他吃饭,之后钱也不还我。当时那么穷,但我也不好意思让他饿着。
天都塌了,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
现在想起会觉得好笑。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超过三次我直接点了饭自己吃。别人都好意思为难你,你为什么要给他留面子?
十多年过去,好多事情都已模糊,只能靠零星文字记录来回忆自己当时的心境。
20多岁的我,年轻,无知无畏,也容易为上面这种小事频繁内耗。
整日操心的不是一分钱怎么掰成两瓣花,就是A欠我10块没还,B借我5块没给。为了几个铜板辗转难眠。
35岁的我就不一样了。养成了动不动就掀桌子的习惯,果然再难遇到糟心的事和人。偶尔遇到也会默默对自己说,年纪大了再经不起风浪,谁扰乱我内心的平静,谁就是我的敌人。
不过看到这个跨越了十二年岁月的账本,还真有点想说的话。
1、我们穷不了一辈子,就像我们也富不了一辈子
众所周知,公众号现在是古典自媒体。再说难听点,过气自媒体。
就我如今的收入,不去全力做短视频,还坚守在这的原因跟钱关系已经关系不大了。纯属懒(不是),喜欢文字,还有放不下这些年积累的读者。
但在红利期那几年,我确实是扎实赚了一些钱的。是以前20多岁为了十块钱能内耗一天的我,所想象不到的财富。
家境普通的年轻人,没有几个没尝过穷的滋味吧。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工作后请人吃饭,人家在点菜,我在冒冷汗。生怕他点贵了,或者点多了超过我的预算,看到别人悠着点都会松了一口气。看到喜欢的东西舍不得买,购物车里放了好几个月,钱攒够了,东西却下架了。
朋友说她刚去单位时,中午大家都自己带饭,用微波炉热好坐一起吃。她根本不好意思打开饭盒盖子,因为里面只有白菜没有肉。同事会问她,你就吃这个吗?她只好回答是的,晚上吃了肉中午就不太想吃了。
而我和朋友,现在早已经不用柴米油盐苦恼了。
在我寅吃卯粮那几年,我抬头望去,以为自己的人生就井的轮廓那么点大,没有半点可供期待的空间。像拉磨的驴看着脑袋前吊的肉,只为了吃到那一口机械地往前走,问题是活干了,肉大概率还吃不到。
在遍地都是六便士的年代,我又跟很多人一样,又以为人生一定呈螺旋上升。以后只会越过越好,根本没想过会变波浪线甚至抛物线。现在看到那些往死里卷孩子生怕自己“阶层滑落”的人都觉得可笑,在这个什么都不确定的时代,富不过三代才是常态。
所以如果你现在过得不错,别忘了居安思危。
我就听过一个博主在红利期被母亲一直吸血,苦不堪言,结果在潮水褪去后母亲交给她数千万的存折,告诉她自己只是想帮她储蓄。因为知道她的行业不会一直那么好。这眼界这未雨绸缪的能力,不愧是吃盐比吃米多的年纪。
过得不好,更要告诉自己,人的境遇和潮汐海浪一样,时高时低,时涨时退。时运不济就学习和蛰伏,等待机会厚积薄发。
低谷期不会打倒一个人,一蹶不振一定会。
2、一切都会有的,一切都会好的。
除了钱以外的还有——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相信我,你曾经所彻夜烦恼的人和事,最终都会消失。
以前让我难受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苦闷薪水太少,月头花不到月尾;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总强迫自己为了面子赴不想去的约,做不想做的事;内核太不稳,别人一句否定的话,能让我难受好多天;处在频繁内耗自己的圈子不想走,比起吃“朋友”的苦,更怕自己没有朋友。
我没有刻意去完成这些功课。但随着年纪增长,我好像自然都会了。
经济没那么困难,30多岁有了一笔“fuck u money”。能每个月买点自己心仪的东西,请客吃饭不用提心吊胆看价钱。
前几年觉得解决不了天都塌了的大事,当时焦虑得团团转。过几年没人提醒,我根本想不起来是啥事。
有人说我哪里不好,认同的我改,不认同的就当耳边风。不是别人说你不好,你就一定不好,也许是因为他和你站在不同的立场。
那些昼夜让我内耗难受的圈子,现在皆已该清理的清理,该远离的远离,交往的都是让自己舒服的人。
以前我也觉得这日子怎么时候能到头?我哪年才会从容?哪年才会勇敢?
但如果不走过这些弯路,我如何去体验这种云泥之别的落差感呢。
《二舅》里有这样一段话,“这个世界上第一快乐的人,就是不用为别人负责的人,第二快乐的人,就是从不回头看的人。遗憾谁没有呢?人往往在快死的时候才发现,人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一直在遗憾过去的遗憾。最重要的不是胡一把好牌,而是打好一把烂牌。”
用句鸡汤结尾吧,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最后提醒大家,一定要多记录。不回头望,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往前走了那么多艰难的路。
无论如何,自己和家人身体健康,不缺吃少穿,有三五好友,还有时间精力投身自己的爱好……就已经是无比幸运的人生了。
作者简介: 摇铃铛,长沙射手女,野生情感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