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笠的脱口秀,不只是冒犯“普信男”的艺术,还是辩证“普信男”的玄学。
当“普信男”三个字不被提及时,这个群体就像是一种超绝于世的存在,看不见摸不着,但又无所不在处处都在。
而当“普信男”三个字被提及时,这个群体又仿佛无中生有一般倾巢而出,以无形化为有形,以无相化为众生相。
所以,“普信男”到底存不存在,就像上帝存不存在一样,是一个玄而又玄的问题。
目前来看,支持“普信男”真实存在的依据只有一条,那就是有些人——准确地说是有些男人,在看杨笠的脱口秀时,感受到了冒犯。
而且这冒犯绝不是那种能够一笑而过的冒犯,而是一种刺痛灵魂并留下永久疤痕的冒犯。
于是,只要是杨笠出现的场合,必定会形成一个无形的磁场,“普信男”的灵魂在上空游荡。
只要是杨笠代言的品牌,必定会惹上一场莫名其妙的麻烦,这种麻烦的棘手之处在于,麻烦的制造者十分之抽象。与其交手,无异于对着空气挥拳。
因此,对于很多品牌方来说,与其解决无形的麻烦,不如解决有形的杨笠。
可这背后的逻辑我总感觉有些问题,如果所有的品牌把杨笠列入黑名单,甚至所有的脱口秀舞台都对杨笠敬而远之。“普信男”也不会凭空消失,它仍然是一种若有若无的存在,等待机会制造一场新的麻烦。
麻烦的源头其实并不是杨笠,杨笠好比是误走妖魔的洪太尉,“普信男”三个字就好比是贴在伏魔殿上的封印。撕下封印,天罡地煞夺门而出。
我想杨笠也挺后悔,她跟洪太尉一样不信邪,于是邪就邪给她看。
这个比喻不太妥当。因为“普信男”无论如何不能与“妖魔”相提并论。
“普通”无罪,“自信”有理。普通人就不能自信吗,天底下没有这个道理。普通人已经很普通了,如果再不自信一点,那跟不普通的人还有什么区别。
杨笠只是指出了“普信男”的存在,但她并没有把“普信男”妖魔化。反过来“普信男”也不应该把杨笠妖魔化。
大家都是人,只不过我们是男人她们是女人。男男女女原本应该异性相吸,可如今这世道却有点儿针锋相对。
这背后自然有着错综复杂的原因,但最深层的原因我认为在于一种性的苦闷。
苦于得不到自己想得的,苦于别人得到了自己想得的。苦于自己能得到的普通得唾手可得,苦于自己得不到的抽象得遥不可及。
一般的苦闷是把得不到的都看作酸葡萄,极致的苦闷是想把一切得不到的都毁掉。于是,彼此势不两立,针锋相对,苦闷变得愈发苦闷。
众生皆苦,杨笠的苦与“普信男”的苦,本质上没有分别。
喜剧的内核是悲剧,杨笠的问题在于把悲剧这个内核藏得太深了,轻易无法被人发现。好比捉迷藏,找到最后找得到才有趣,找来找去找不到就急眼了。
在杨笠的脱口秀中,“苦闷”被作为调侃和消遣的对象,本想博人一笑,没料到大家都太苦了,苦得开不起玩笑,苦得认真起来。
佛家讲“脱苦得乐”,先“脱苦”而后才能“得乐”。即便不能得乐,至少可以苦中作乐。如果我们连苦中作乐的能力都没有了,那这一生就真的只剩无边苦海了。
苦人何必为难苦人。放过杨笠就是放过自己,放过自己就是放过众生。放过众生,胜造七级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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