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湘都市报全媒体见习记者 罗艾敏
“别喂了！大鲤鱼撑死了！”日前，山东济南趵突泉景区喊话游客不要过度投喂“猪鲤”的视频引发热议。近年来，景区动物因投喂致死的悲剧时有发生，游客的手中的“美食”对于动物来说，很有可能是致命毒药。投喂野生动物乱象为何屡禁不止？如何避免投喂行为多次发生？10月17日，三湘都市报记者对此进行了采访调查。
投喂乱象屡禁不止
湖南常德野生动物世界是一家集动物保护、繁育、科普、旅游为一体的大型综合性主题公园，有“中南六省最大的野生动物世界”之称。公开资料显示，景区总占地2500余亩，有世界珍稀、濒危物种300余种。
记者在社交平台上搜索发现，不少游客分享了景区游玩攻略，多篇帖子提到可以自带胡萝卜、面包投喂野生动物。记者向景区工作人员了解到，景区禁止游客私自携带食物投喂动物，节假日会设安保人员进行检查。“但考虑到园区面积大，游客需要补充体力，我们允许游客自带小零食入园，但不能带泡面和自热食品。”工作人员表示，有的游客趁工作人员不注意偷偷投喂，园区确实无法完全杜绝这种情况的出现。
“游客投喂确实比较难监管。”湖南长沙生态动物园也有同样的困扰。在生态动物园内，记者注意到，多个馆区都贴有“禁止投喂”的标识。其中，熊猫馆内标识最多且较醒目，部门馆区存在标识不显眼的情况。此外，园区内多处有工作人员对游客的不文明行为进行口头劝导。
“大猩猩区投喂乱象严重，地上能看到明显的塑料包装残留痕迹。”有游客吐槽。景区工作人员表示，“景区无法完全禁止游客偷偷带食物入园，工作人员也很难及时注意到每个观赏点的投喂行为。”
据悉，上述动物园均开设有动物投喂项目。“投喂的食物由专业营养师依据动物所需营养量身定制的。游客如果想投喂，可以用园区提供的动物食物。”湖南常德野生动物世界工作人员提醒。
长沙生态动物园限时推出猛兽投喂项目，游客可在指导下进行投喂。宋科铖 摄
游客投喂或导致动物身体异常，严重时致死
为什么不能投喂野生动物？长沙生态动物园表示，动物食用了这些含糖量高、含有添加剂的食物会过度肥胖，而且它们无法消化人类食物中的添加剂，轻则腹胀疼痛，重则胃肠受损，甚至死亡，“游客投喂的零食一般还带有食品包装袋等塑料制品，动物误食后不仅不能消化，还会积聚在胃里无法排出，从而导致胃肠堵死，最终因无法进食而衰竭死亡”。
另外，游客投喂自带的蔬果类、肉类食物也可能对动物造成危害，动物食用后可能会腹痛、腹泻甚至中毒，严重时还可能导致死亡。
实际上，游客私自投喂动物造成的悲剧已多次发生。据媒体报道，上海动物园的红猩猩“森泰”，因多年被游客疯狂投喂，长期饱受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等基础性代谢疾病困扰，最终于2023年因老年多脏器衰竭死亡。
2015年，上海动物园13天内3头黇鹿相继死亡。解剖发现，3头黇鹿肠梗阻，胃中塑料袋、小毛巾等异物总重达38斤。园方表示，类似事件在动物园并不罕见，每年都会发生因游客乱投喂而导致动物身体出现异常情况。
多地出台相关法规禁止投喂野生动物
游客投喂动物乱象怎么治？近年来，国家和多地出台了相关法律法规。
《国家旅游局关于旅游不文明行为记录管理暂行办法》规定，对“游客不文明行为记录”信息实行动态管理。必要时向公安、海关、边检、交通、人民银行征信机构等部门通报“游客不文明行为记录”。记录信息保存期限为1年至5年，实行动态管理。
地方上，2023年10月《上海市野生动物保护条例》施行，条例明确指出，禁止投喂野外环境自然生长繁殖的野生动物。2024年，《四川省〈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法〉实施办法》施行，明确观察、拍摄野生动物不得擅自投食、驱赶等。今年8月1日起，香港《2024年野生动物保护（修订）条例》（《修订条例》）正式生效。在香港非法投喂野生动物或野鸽，最高将被罚款10万港元及监禁一年。
全国各大景区也设立了相关制度。成都大熊猫繁育基地熊猫谷多次对游客违规投喂食物等不文明行为进行通报，并终身禁入。《北京市公园条例》规定，游人游览公园禁止在非投喂区投喂动物，对于违反规定的行为，责令改正，并可以处50元以上100元以下罚款。
“对于一些游客的旅游不文明行为，要依法依规有效地予以制止、教育、惩处，该罚款的罚款，该教育的教育，该适用治安管理处罚法的就依法予以治安管理处罚，该赔偿的就令其赔偿。”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杨建顺建议，应对个别游客的不文明行为和屡教不改者，可以考虑引入征信体系，采用将其列入旅游不文明行为记录的做法。但应当建立健全相关法律法规，健全相应的评审组织、程序和标准，以确保依法依规有效规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