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穿什么都有”的初秋，这时候搬出牛仔裤最为百搭。
但你发现没有，牛仔裤总有“兜中兜”的设计。一般来说，这个小口袋位于牛仔裤正面右侧的裤兜上方。
挚爱牛仔裤的碧昂斯身着的牛仔裤上就有这个小口袋｜图源：微博@Levi's中国
各种各样的牛仔裤上，也不约而同地缝着这个小口袋，小口袋的样子还各有不同。
有长度几乎跟普通口袋一样宽的。
图源：淘宝@simplepieces旗舰店
也有非常窄，看起来塞几根手指都费劲的。
图源：淘宝@太平鸟官方旗舰店
还有另辟蹊径，不用牛仔色改用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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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品牌别出心裁，在小口袋上面缝了自己的品牌标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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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小口袋的设计样式五花八门，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点：都小到连放一包纸巾都困难。作为口袋，怎么能忽视其“天然使命”——装东西呢？
这个迷你小口袋，到底是用来装啥的？牛仔裤为什么非要保留这个小口袋？
怀表专用小口袋
我们现在日常生活中所穿着的牛仔裤，是由十九世纪时期出现的经典牛仔裤演变而来的。
当时，牛仔裤的名字还是高腰工装裤（waist overalls），以布料经久耐穿为卖点，目标客户群体是矿工、木匠、 铁路工人和农民等体力劳动者。
waist overalls｜图源：ullstein bild Dtl.//Getty Images
同年代，原本价格昂贵、派头十足的怀表也刚刚经历了一番“进化”：Thomas Mudge改进了怀表的齿轮装置和擒纵器，设计出了便宜的怀表，自此，原本仅流行于贵族阶层的怀表进入寻常人家。其中，也包括牛仔裤的目标客群们。
不过，虽然当时怀表的价格已经不贵，但对于这些普通劳动者而言依旧值钱，需要小心保管。由于他们平日劳动时弯腰等动作多，小小的怀表装进相对怀表而言很大的普通口袋里，会有很大掉落甚至遗失的风险。针对这一点，人们在牛仔裤右边的口袋里为怀表设计出一个与怀表尺寸相当、比普通口袋更小的口袋，专门用来装怀表。
也就是说，这个“兜中兜”其实是专门为装怀表而设计的。
以Levi's档案馆中最古老的蓝色牛仔裤为原型复制出的9Rivet牛仔裤上就有小口袋 | 图源：levistrauss.com
可能会有人好奇，怀表在那时候就那么重要吗？干活的时候放在一边都不行？
这与当时人们对时间管理的需求息息相关。在工业革命以前，人们的生活和工作节奏大多是根据日出日落来安排，但随着工业革命的推进，城市化的加速发展以及新型交通工具的普及，人们对精确掌控时间的需求越来越强烈。
人们最初用在室内摆放的笨重的大钟表来看时间，但它不好携带，后来人们试着将钟表的大小压缩，最早的便携式钟表——怀表就这样出现了。
怀表能够让人随时随地知晓时间，从而更好地规划日常事务和工作任务，极大地提升时间管理的效率和精确度。加上怀表价格更加便宜了，人们便像离不开对时间的掌控一样，离不开怀表了。
不仅是牛仔裤，西装也为怀表设计了一套存放巧思。英国的阿尔伯特亲王推广了用于连接怀表和西装的“阿尔伯特链”：表链一头的T型金属棍垂直放入衣服的一个扣眼里卡住，链子另一头的怀表放进口不远处的口袋里，表链从扣眼垂下，这一设计不仅优雅美观，还能为怀表的保管上双保险。
图源：图虫创意
总之，只要是能保证怀表安全，怎么设计都没毛病，甚至还能引领一代时尚风潮。只是后来更加轻便且方便保管的手表兴起，人们对怀表的使用也相应地越来越少。小口袋失去了最初的功能性，以复古时尚元素的身份留在了牛仔裤上。
小口袋附近的钉子
虽然小口袋最初是用来装怀表的，但现在大家较少使用怀表了，那装点其他小物件应该也是可以的。只是东西放进去容易，拿出来就可能有些困难了——除了口袋小以外，有的口袋边上还有钉子做“拦路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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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小口袋附近，裤缝附近、拉链附近等地都可能“平地起钉子”，各种钉子令人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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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有这些钉子呢？
别看这些钉子小，还真不容小瞧。
在使用牛仔布料来制作裤子的早期，牛仔裤的主要客户——经常劳动的人们常常遇到裤子口袋角和其他受力点会过早撕裂磨损的问题。布料本身倒是挺耐用，但受力点总磨损造成裤子没那么耐穿该怎么办？
对此，美国裁缝Jacob Davis想出了一个办法，他使用撞钉加固口袋和胯部周围的区域，用撞钉固定住这些最常被拉扯的地方，以增加裤子的强度和耐用性。
撞钉钉如其名，是“撞”出来的，将螺柱穿过布料，再把垫圈或圆盘锤击上去，从而把钉子“撞”上布料，后来甚至有了专门的撞钉工艺。
撞钉的出现将牛仔裤的实用性提升到了新的高度。1873年，Jacob Davis和Levi Strauss合作，申请到了带有撞钉的外观设计专利。这是牛仔裤第一次在人类历史上获得专利，同时标志着牛仔裤的正式诞生。
improvement in fastening pocket openings（加强口袋开口牢固度的方法）专利原始图纸和文件 | 图源：参考资料
上世纪西部电影里牛仔们对牛仔裤的偏爱使得牛仔裤进一步推广，中文称它“牛仔裤”，而非直接音译成“琼斯”，也多少受这些电影的影响。
图源：1939年电影《关山飞渡》截图
由于牛仔们不需要像矿工那样繁重地劳动，牛仔们裤上的钉子也相应少了一些，为了适配他们骑马和在户外烤火等需求，牛仔裤裆部和后袋的撞钉被选择性拆除，小口袋附近的撞钉很少会对牛仔们造成不便，仍然被保留了下来。
受到牛仔们的推崇以后，牛仔裤越来越受欢迎。20世纪五十年代，它还与反主流精神沾上了关系：摇滚明星展示牛仔裤的酷炫、嬉皮士穿着牛仔裤上街、女性主义者选择蓝色牛仔裤作为性别平等的象征……在各种因素的不断加成下，牛仔裤的穿着者越来越多。
奥黛丽·赫本穿着牛仔裤 | 图源：1967年电影《丽人行》截图
连世界级设计大师Yves Saint Laurent都曾坦言：“我常常希望我是发明牛仔裤的那个人，牛仔裤有各种风貌，谦虚、性感、简约——这正是我对衣服梦寐以求的元素。”人们模仿着牛仔，表达着自己的个性。
如今，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对防裤子过度磨损的需求越来越少，撞钉最后和小口袋一样，从实用小设计变成怀旧的时尚设计。不过即便有撞钉的阻隔，小口袋现在仍然花招无数，放耳机、公交卡、硬币等等用法层出不穷，甚至连撞钉都可以叠加其他装饰物。
当然，由于失去了起到实际作用的机会，在有些牛仔裤的设计上也“用进废退”，取消了小口袋和撞钉，毕竟口袋的作用还是得先落在装东西上，而裤子上要是撞钉太多甚至可能还可能影响穿着的舒适程度。
但只要还能出场，小口袋和撞钉们就依旧会带着它们的历史，在牛仔裤上“讲述”着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