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徐长元和他的“黑道家族”

1972年,临终前的徐母紧紧抓住徐长元的手,气若游丝,再三交待,一定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们,徐长元流着眼泪使劲点了点头。

母亲咽气的时候,不满两岁的小弟徐长宝,在一旁饿得直哭。

在此后近半个世纪的时间里,徐长元确实践行了自己的誓言,把弟弟妹妹们照顾得很好,而且不是一般的好,人人都照顾成了亿万富翁,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

如果时间停止在2018年7月6日,在天之上的徐母,一定会含笑九泉。

但是在2020年9月27日这一天,徐母的棺材板估计按不住了,她的子女全部获刑,被徐长元“完美的照顾”进了监狱。

面对这一切,大哥徐长元以掩涕兮,悔不当初。只是,大连不相信眼泪,他的悔恨来得太晚,他应该明白,曾经的疯狂和有恃无恐,最终都要埋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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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大哥,徐长元是称职的。在母亲去世之后,他就成了如父般的长兄,把照顾家庭的担子主动担了起来。

徐长元早年在公社工作,因为工作泼辣,脑子灵活,很快得到重用,不到20岁就当上了公社领导,此后又被送到学校进修了两年。

学成归来后的徐长元,先后被安排在县里的包装厂和另一家企业担任管理者,一干就是10年,在这10年的时光里,他把半死不活的两个企业都搞的红红火火,管理能力得到全面展现。1994年,徐长元再次得到重用,从企业管理者转到政府机关,担任庄河市市长助理,正式由商入仕。

哥哥搭台,兄弟唱戏。

1996年,徐长元迎来仕途生涯的关键时刻,开始担任庄河市副市长一职。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徐氏家族的土壤有了黑色的成分。

实际上,徐长元在此之前也一直帮助弟弟妹妹们,但那个时候自己位卑言轻,没有太大的影响力,所以只能局限在自己的小范围权力之内,尽最大可能的帮助他们赚点小钱。不过,徐长元的野心并不仅仅是小富即安,他最终的目的是让徐家飞黄腾达,在庄河举足轻重。

当上副市长的徐长元的确大不一样了,随着支配资源能力的逐步扩大,他感觉是时候带领徐家赚点大钱了。

机会来了。

徐长元担任副市长不久之后,庄河有一家市属企业改制,要进行公开竞拍,而国有企业改革恰恰就是徐长元的分管领域。得到内部消息的徐长元,连忙授意自己的二弟徐长发参与竞拍,最后以99万元的价格成功竞得这家企业。

这还不是重点。徐长元此后又通过闪挪腾移的方式“一款两得”,把这99万元的竞拍款变成了土地出让金,也就是说,徐长元用这99万元,既拍得了这家市属国企,同时还拿到了所属的出让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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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徐长元的这个神操作,到底攫取了多少利益,但从其后来的发展路径看,这无疑是徐氏家族发家的“第一桶金”。

在这个基础上,徐长元三弟徐长波很快成立了一家物流公司,这个物流公司,也是徐家走向暴力敛财的第一块试验田。

徐家的长波物流,很快就垄断了当地的物流,它的保证金也是所有物流公司当中最高的,有的司机拿不出足够的保证金,徐家就逼迫他们签高利贷,借贷还不上,就是一番驴打滚的操作,最后搞的连保证金和车都成了徐家的。

那么,躲得远远的总可以吧?不行,只要你干,就别想绕过徐家,而且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不听话就给你“上项目”,让你在庄河寸步难行。

人家徐家人也不亲自动手,不干那“粗活”,就让你自己看着办,比如说剁个指头、汽车碾一下、挑个脚筋、消失一段时间之类的。

总之,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只要大哥在,步子可以大一点,手可以再重一些。

2018年,即便是徐长元被查之后,警方找到受害者核对信息时,曾经的受害者依然不寒而栗,不敢说出实情,一朝被徐家这条蛇咬了,一辈子都害怕井绳了。

徐氏家族不但自己种瓜,而且还喜欢抢别人家的瓜,只要看到谁家地里的瓜甜,那必须想方设法搞到手。

有一家洗浴中心的老板,因为欠了徐家的高利贷,没有按时还上,徐家就纠集了很多闲杂人员,天天到洗浴中心闹事,最后搞的人家实在无法经营,没办法只好把这家洗浴中心转给了他们,这也正中徐家人的心思,其实他们早就看上了这家洗浴中心,早就想占为己有。

徐家的借贷超过3个点,很多借贷者最后都走投无路,徐家正是通过这种利滚利的借贷模式,迫使对方放弃,无奈将自己的公司或项目拱手相让,这是徐家发展壮大的惯用伎俩。

更可怕的是,很多时候你根本无法躲掉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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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家族在大连涉及的产业领域广泛,各种关系盘根错结,表面上你也许看不到他们兄妹的身影,但在暗处的关系网下,你一不小心就粘上了,如果你让徐家不高兴了,他们“有一百种方法”搞定你。

徐长元的官越做越大,徐家的财富积累也越积越多。

可即便如此,徐家兄弟依然不满足,哪怕他们个个身价逾亿。

徐长元除了给弟弟妹妹们打伞之外,自己还经常下水摸鱼。

当然,他不会直接伸手,他需要戴一副白手套。

从2005年开始,徐长元在长兴岛主政长达6年,彼时的长兴岛,正是一片蓄势待发的热土,承载着很多大项目,而且在招商引资方面也有许多优惠政策。

这种赚大钱的机会,徐长元自然不会放过。

2010年7月,徐长元授意白手套,以投资为名落地长兴岛,此后他们对照招商引资的奖补政策,逐条编制和伪造申报材料。徐长元嫌不过瘾,又擅自做主提高奖励标准,仅这一个项目就骗取奖励资金6000多万元,其中有4000多万元进了徐家腰包。

除了骗补,徐家人更擅长骗贷获利。

2010年前后,徐长元授意另一名白手套,成立了一个项目园区,以项目之名行拿地之实。在徐长元的直接干预和运作之下,很快将长兴岛工业区所属的一块国有土地划转到项目园区名下,而这个公司在前后3年的时间内,利用土地抵押向多家银行完成了贷款,总额度接近48个亿。

这些钱,又统统进了徐家的腰包,然后徐家再以3分息的利率贷到项目园区。一转一挪之间,十个小目标轻松入袋。

不过,徐长元最擅长的还是“空手套白狼”,不废一枪一弹,就能盆满钵盈。比如,在甘井子区的一个拆迁项目当中,徐长元通过提前获知的信息,早早安排兄弟拿地,然后拿着没有支付的合同找政府谈,仅此一项就赚了5个亿的补偿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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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知道,徐家人干的那些事儿,不但代价小收益高,而且还轻松,几个亿的事情,就跟玩儿一样。

从1996年担任庄河市副市长,到2015年卸任金州区委书记,在这20年间,徐长元官做到哪,弟弟妹妹的生意就做到哪,只要是赚钱的行业,没有笔家不染指的,尤其是在金融和房地产这两个遍地黄金的领域,徐家已经形成了巨大的控制力。

徐家看上的工程,没有拿不下的,徐家想参与的局,没人敢说个不字。徐氏家族能够狂妄到什么程度呢?

敢让警车给自己的赌场看门护院。

招投标现场,参与者哪个手举牌砍哪只手。

等等,此类事例,不胜枚举。

弟弟妹妹一个个凶神恶煞,但在台前的聚光灯下,徐长元则是一个演技精湛的演员。

他常常动情地回忆起儿时的贫寒和困苦,他说自己兄弟五人,只能穿一条裤子,他感恩组织给予的一切,并立志用高效清廉的工作之风,给一方百姓带来福祉。

岂料,在大富大贵之后,他们兄妹数人,依然穿的是同一条裤子。

裤腿里满是沆瀣一气的污浊和泥垢。

徐长元说,“人不能把钱带走,钱却能把人带走。”

徐氏家族有2714套房产,面积43.3万平方米,但徐长元余生只能待在数平之内的小黑屋子里了。而百亿的资产,他更没有机会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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