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乐菱(女儿) 郭瑞炜(父亲)
刷到一段短视频,看到一个非常感人的画面。讲的是2024年9月25日,在东京在日华侨华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5周年国庆晚会上,受邀参加晚会的嘉宾日本前首相鸠山由纪夫先生和一个小男孩合影留念时,他跪着迎合孩子的相同视线,让孩子感受到平等和尊重。鸠山先生这一跪,他身材矮下去不少,在人品在精神在人格上却让我觉得“顿时高大许多”。
这一幕不禁让我们想起本次跨文化研学路上亲眼目睹的另几次“下跪”。
到达吉尔吉斯斯坦首都比什凯克第二天清晨,我们起得很早,外出散步,看看街景更是想了解当地人的清早是什么情形。行人极少,周边宁静,树叶飒飒……我们顺着酒店门前大道一直向前走。我们沿着莫尔多大街一直向前走,来到与丝绸之路大街交口,在路口的东北角,矗立着一座坐东朝西的雄伟建筑——俄东正教教堂,当地典型地标之一。我们轻轻进去,院内晨起的工作人员在清扫落叶,握着塑料水管浇花,迎面向我们轻轻点头;我们缓步从侧门走进教堂,恰见一大早来教堂祈祷的信徒正挺直了身子跪在祈祷专用垫毯上,他深深地低着头,默默地,默默地……那一刻,我知道,他在表达自己对上帝的敬仰与谦卑,或许他正进行着深刻的剖析与反省。这样的镜头,我们在格鲁吉亚首都第比利斯的马尔贾尼什维利大街旁的一座教堂,在亚美尼亚埃里温圣奥瓦涅斯教堂,都有见到类似的情景。特别是后者,跪着祈祷的信徒很多……那时,我们想拍照,再想想、赶紧放下:“不打搅对方为好”。
西方人在特定宗教场合,会行跪拜礼。比如基督教、天主教和东正教的信徒祈祷、听圣歌、参与弥撒,或在宗教仪式如洗礼、婚礼、葬礼等的时候,会下跪,以示对神圣的庄重与恭敬。
回国途径卡塔尔,我们在多哈转机。中间时间长,我们就随意走走看看。等发现手机快没电了,匆匆找一个人很少的地方充电——这时,我们看到左前方不远处,一位穆斯林打扮身材微胖的中年人带着两个孩子也在那里边候机边充电,两个孩子大的不过五岁,小的或许两岁多点吧,不时哇哇地哭。待窗外西边天际的霞光彻底消失,那男子从行李包里拿出一块毯子,神情肃穆地认真地铺妥,面向南方(想想:候机大楼正南恰恰就是麦加方向),在毯子上缓缓跪了下来,深深附身下去,头紧紧挨在毯子上礼拜许久;我知道,此刻他的心飞向了麦加,年龄小的娃娃一直在大哭,他仿若浑然不觉。
看他礼拜时没放泥土,我判断他应该是逊尼派信徒。据我了解:礼拜时,逊尼派习惯带一块毯子,在毯子上礼拜;什叶派主张自然状态下礼拜,即便有毯子,也须随身带块泥土放在毯子上,礼拜时额头不贴毯子而挨着那块泥土。事实上,追根溯源,什叶派和逊尼派都信奉唯一的安拉和先知穆罕默德,信奉《古兰经》。
我们的辛亥革命“废了跪拜”,开始兴握手和行鞠躬新礼。从那时起,下跪多少象征着剥削、愚昧、落后的旧秩序,是放弃了尊严、权利和人格而屈服于某种权力的一个动作;很大程度上,我们文化里的下跪有“卑贱”色彩。
细细品味:所提及的这些所见“下跪”与我们平时所见所言,有很大不同。都有敬畏、尊重饱含其中,对神灵更是尊崇了;都是为了“明天更美好”:或为自己或为家人,甚至是为了更多的人们——鸠山先生则是为无数人、包括将来的人。
再次凝视七十七岁鸠山先生跪着与孩子合影的画面,我心里一遍又一遍默念:“愿中日友谊天长地久!”“愿世界和平!”我更深深知道:这,需要许多人付出实际行动。鸠山由纪夫先生就是走在前面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