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履|富顺文庙里的“别样”孔子

文庙是纪念和祭祀我国伟大思想家、教育家孔子的祀庙建筑,是儒家崇礼思想最具体的体现,是中华传统文化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千百年来,文庙因承载着民众信仰而一直香火鼎盛。据不完全统计,全世界现有孔庙2300多座。

我们前去拜望的位于川南自贡市富顺县的富顺文庙,以其建筑规模、保存完好以及独特的建筑、雕刻艺术独树一帜,被国内文物界誉为“最原汁原味的山东曲阜‘同款’孔庙”。

站在富顺文庙广场,一堵赭红色的“数仞宫墙”气势不凡。富顺文庙坐北朝南,背靠蜀中名胜神龟山,面向沱江,隔江与对岸挂榜山相呼应。东西面宽46米、南北纵深150米。和全国绝大多数文庙建在平地上不同,该文庙沿山坡而建,三进庭院次第抬升,尤显气势不凡。

通过宫墙左右的礼门、义路或两旁的圣域、贤关进入文庙,位于泮池上的状元桥映入眼帘,“蟾宫摘丹桂者方能其上”,为新科状元拜见孔子的必经之桥。和其他文庙的平板桥不同,这里为国内罕见的九龙镂空石拱桥。其雕刻生动、古朴,堪称全国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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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桥后的棂星门,给仰望中的我们以极大的震撼。棂星门由3组石坊、12根顶部刻着滚龙抱柱的冲天石柱联排构成,坊高12.8米,宽22米,其高度为全国文庙中最高。横额上刻有“十八学士”“五老拜寿”两幅人物浮雕,雕刻精美,雀替上所刻“龙身鱼尾”(鱼化龙)浮雕,为我国现存文庙中独有。而整个文庙共有形态各异的龙320多条,木雕、石刻、泥塑、琉璃,一应俱全,实为一大奇观。

戟门后广场有日月坛,居中丹陛是三层镂空的九龙石浮雕,雕刻刀法遒劲,技艺精湛,是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

作为文庙,咋会少了孔子像呢?

富顺文庙主体建筑大成殿内,供奉有孔子、四配、十二哲塑像,共17尊,其中孔子塑像浓墨重彩,栩栩如生。

而在富顺文庙后部最高处,有座始建于元朝至元六年的敬一亭。亭内有一块孔子全身阴刻座像石碑,这是富顺文庙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富顺县志记》记载:“至圣像在崇圣祠后,唐吴道子写……系南宋绍兴十五年秋八月辛巳,余杭成钧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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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石刻画像线条简洁明朗,孔子不着冕旒,衣着飘逸自然,是难得的文物珍品。稍显可惜的是,近年来因风化严重,孔子像头面和上部文字已遭损,看不出眉目。画像的身体部分虽有风化,但衣饰纹路仍清晰可见。

在富顺文庙,还存在一尊神秘莫测的裸体男童塑像,有专家说这是幼年的孔子像。

1986年,当地在维修过程中,于富顺文庙崇圣祠正脊三重亭塔式宝鼎内柱上发现一黄色琉璃质“肚兜男孩”雕像。在庄严肃穆的文庙建筑正脊出现裸体男童塑像,为中外文庙中迄今唯一一次。

该塑像高28厘米,背北面南,正注视着大成殿,面带微笑,右手指天,左手指地,仅身穿肚兜,造型生动,独具匠心。

国内一些文史和孔学专家认为,崇圣祠为孔子五世祖的祭祀场所,相当于孔子的家族庙。孔子虽是圣人,但在祖先面前,仍然是个孩子。因此,这个男童雕像,极有可能就是幼年时期的孔子。

他们认为,孔子是圣人,不能与祖宗、儿子并坐一起,应该在崇圣祠正脊上安置座位,并用右手指天左手示地来表示其“承上启下,继往开来”的伟大一生,塑像面对正前方的大成殿,显示着幼年孔子与成年孔子之间的必然联系。

宏伟、精湛、灵性、神秘。蓄积了千年文化底蕴的富顺文庙,生动诠释着中华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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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顺于北周武帝天和二年(567年)因盐设县。但建县后400多年间,因地处偏远,盐业虽盛文风难开。北宋庆历二年(1042年),富顺终于破天荒诞生首个进士李冕。全县随后集资于庆历四年(1044年)在县城中心南门修建文庙,被称为文宣王庙(明朝永乐年间始称文庙),作为祭祀孔子和办官学的场所。

从此富顺文风大开,自李冕起到1905年废除科举考试制度,富顺共考中进士238名,举人807名,贡生863名。“才子之乡”,逐渐成为富顺的代名词。

经宋、元、明、清多次战乱,清朝时富顺文庙已是残破不堪。巧合的是,清代立朝到道光中期,富顺仅考中11名进士,当地民间认为“科举成绩严重下滑”,是因为对“孔圣”不敬。

清道光十六年(1836年),富顺知县邓仁坤决定顺应民意,在原址重建文庙。

钱从哪里来?当时富甲川南的富顺第一大财主、贡生萧永升决定个人出资三万多两白银,全资重修。

重建怎么建?富顺人决心不走寻常路。关键时候他们想到了一个人。

时任曲阜县令张震,为富顺籍进士。富顺当地派人专程前往曲阜找到张震。通过巧走“后门”,成功拿到了曲阜孔庙的规划建筑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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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和其他文庙参照曲阜孔庙仿建不同,富顺文庙是完完全全按照曲阜孔庙的设计图纸建设,而且多数建筑材料都是比照曲阜孔庙,从原产地采购。

据《富顺县志》记载,萧永升通过沱江水运从雷波、马边等地原始森林运回巨木,并从江西景德镇定制琉璃瓦等,“亲自督工修建,共历经四年多的时间,耗资三万二千余串(合银三万六千两)。……(新建成的文庙)殿宇巍峨,工艺精湛,闻名川中。”

依据山东曲阜孔庙建筑图纸高标准重建的富顺文庙,是一组具有较高文物价值的古建筑群。著名古建筑家罗哲文题词有赞:“富顺文庙规模宏大,建筑精美,保存完整,为不可多得的文物建筑珍品。”

(文铭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