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有很多小城，看似平凡却蕴藏着连接世界的力量，通过外贸产业，编织着一张张跨越国界的经贸网络。在这里，人们推开家门就可以拥抱世界，小城外贸，正在努力绘就高质量发展的新篇章。环球资讯广播特别策划《家门口的世界》，讲述家门口的全球化故事。
化妆刷，想必爱美人士都不陌生。专业化妆师和网络美妆博主，更是离不开各式各样化妆刷的加持和帮助。打开购物平台，从十几元的平价化妆刷到几千元的大牌化妆刷应有尽有。那么您知道化妆刷大多产自哪里吗？小小的化妆刷又是如何让一个县城在家门口打造出百亿规模的“美丽经济”的呢？
在河南省周口市鹿邑县，曾被当作废物丢弃的羊尾毛如今是当地值钱的物件。一个地处豫东的农业县，却发展出产量占据全国一半的“美丽产业”——化妆刷产业。河南省周口市鹿邑县集聚160余家化妆刷企业，配套经营主体超过1000家，化妆刷出口量在全国该品类出口量中占比超过90%，全县化妆刷产业链年销售额突破130亿元。
在位于鹿邑县张店镇的一个车间内，工人们正在加紧赶制订单。每天，大量化妆刷从这里发往世界各地。这家企业实行研发、生产一体化，专做中高档化妆刷。
公司总经理秦方华说：“今年我们还是以跨境为主，还给国内电商平台的供应商做一件代发，不过代发只是很少、很小的体量，70% ——75%还是国外的客户直接定制，比如说我们主要供货的国家是美国和英国。”
一只小小的化妆刷，门道却很深，产品可以细分为眼影刷、鼻影刷、眼线刷、粉底刷、眉粉刷，用处各不相同；铅笔头形、斜角形、平圆头形，造型各具特色。化妆刷的基础材料是动物尾毛，磅毛称重、整理梳毛、墩杯造型、拼接刷杆、调毛整形，经过这些工序，一个化妆刷就做好了。
秦方华说：“我们选择一把羊毛刷和一把纤维刷同时取粉，取完粉之后我们抖三下，从这里其实就可以看得出，羊毛的抓粉力还是非常优秀的，它有天然的毛鳞片能够牢牢抓住这些粉，特别是在眼影、腮红的运用上，效果都是非常好的。”
河南鹿邑出产的淮山羊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非常有名，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羊，羊皮羊肉一直都卖得很好，但这种山羊的羊毛含绒率很低，以前都是当下脚料丢弃处理掉。一次偶然机会，有当地农民发现，这些废弃的毛可以卖给尾毛厂，价格还不低，随着更多村民加入，形成大小作坊，秦方华的父亲就是那时办起的尾毛加工厂。
秦方华说：“因为我是1990年生的，我印象可能从我七八岁左右开始，我们家就已经在做尾毛加工收购销售生意了，我们也属于小作坊式的，家里就十几个人上班。虽然我们是小作坊，但是我们村有像我们这种小作坊十几家肯定是有的，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做。”
上世纪90年代，鹿邑的尾毛加工从业者有4.6万多人，年产值达32亿元，产品远销20多个国家和地区。
从业的人多了，市场竞争更激烈，随着产业规模逐渐扩大，产品单一、缺少核心竞争力的劣势开始显现，尾毛加工行业利润被不断压缩。一批鹿邑人看到沿海地区外贸优势，纷纷走出办厂，为国外化妆刷企业代加工。
秦方华回忆说：“鹿邑从前是只做原料，在义乌、深圳、河北这些地方做化妆刷加工的会比较多，很多鹿邑人就在这些地方打工。”
2016年，为吸引流失的化妆刷产业从业人员返乡创业，鹿邑县实施“凤还巢工程”，规划了1500亩的化妆刷产业园，并推出返乡创业发展基金，厂房补贴、租房补贴等优惠政策。 秦方华的父亲就是那时响应号召回乡创业，两年后， 秦方华也回乡加入了父亲的化妆刷企业。鹿邑的化妆刷产业越来越壮大，2022年，中国轻工业联合会授予鹿邑“中国化妆刷之城”的称号。
不过，秦方华也发现，在产业快速增长的同时，简单贴牌，国内单一渠道的销售模式，也面临越来越激烈的竞争，打开市场，才能有更好的利润回报。
秦方华说：“当时我们做化妆刷也是因为毛的利润不可观了，所以就想着一个新的发展渠道。做化妆刷今年是第13年了，然后又出现了跟羊毛一样的情况，一只刷子可能我们出厂价才几块钱，但是进入国外商超之后，它可能就身价翻倍，我现在就是一门心思想打造自己的品牌。”
在国外社交媒体上，大量博主发布了化妆刷的测评和使用教学视频，而这些刷子很多都产自中国，来自鹿邑。
从贴牌代工到自创品牌，从国内市场到跨境电商，目前秦方华的公司已经拥有6个自主商标，在生产化妆刷的同时还生产假睫毛等美妆产品，利润相较之前增长30%。秦方华说，如今，企业的生产线上，不再是单一的羊毛刷，还有更为适应国外市场的各类化妆刷产品。
秦方华说：“国外比较注重环保概念，我们现在也推出了这种可降解的纤维丝（材质的化妆刷），以前的柄都是木材的或者塑料的，现在做了一种用麦秸秆儿做的，可回收的，开发了系列产品，老外对这些东西都很感兴趣。国外用户的使用习惯是两三个月就要换一套新的化妆刷，不像我们可能一套刷子用一两年。有具体的数据去统计，3到6个月他们就会更换化妆刷，所以这个量肯定是有的。现在做的玉米纤维丝和可降解的刷柄，其实也是为了迎合海外市场。”
和秦方华一样转型的化妆刷企业不在少数，目前，鹿邑当地企业创建自主品牌60多个，研发出美容化妆笔、航空仪器刷等14大类100多个品种产品，授权专利214项，申报技术专利90多项。
此外，鹿邑县还牵头编订化妆刷省级地方标准并发布实施，填补国内此类产品地方标准的空白。在行业标准牵引下，“鹿邑造”化妆刷的名头越叫越响亮，一个工艺链条完整、产品配套完善、销售研发于一体的“百亿级”特色产业集群已经成型。
记者丨齐鹤、河南台刘长源、曹博淳
图片丨受访者供图
编辑丨王洹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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