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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的人能拯救死去的人吗?」丨专访2024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韩江

AI划重点 · 全文约2692字,阅读需8分钟

1.2016国际布克奖得主、韩国女作家韩江在2016爱丁堡国际图书节上亮相,与《素食主义者》译者黛博拉·史密斯对谈。

2.韩江已出版六部小说,最近的英译本是《人类行为》,她的第七本小说《白书》已于今年6月在首尔国际书展发布。

3.在爱丁堡国际图书节上,韩江接受了腾讯文化专访,谈到了她的写作过程、创作主题和灵感来源。

4.韩江表示,她的小说只是提问,没有提供答案,但问题本身就包括了答案,她带着问题写作,希望某天能抵达答案。

5.除此之外,韩江还喜欢写歌和创作艺术作品,认为写作和演出可以一辈子继续下去。

以上内容由腾讯混元大模型生成,仅供参考

记者:张璐诗  

编辑:陈军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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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江

“悲伤是人类心中摆放死亡的空间;当我们不断去探访那些空间时,我们在默默地、痛苦地向悲伤敞开怀抱。而在这样自相矛盾的过程中,生活也许才变得可能。”

近日,2016国际布克奖得主、韩国女作家韩江在2016爱丁堡国际图书节亮相。

 

这是46岁的韩江第二次参加爱丁堡国际图书节。2015年,在《素食主义者》英译本出版时,她就来做过演讲。这本书后来获得了2016国际布克奖。这一次,作为主讲嘉宾,她会与国际布克奖评审会主席及《素食主义者》译者黛博拉·史密斯对谈。她当晚还与一个英国独立音乐组合合作,在台上朗读自己的作品片段。

 

韩江1970年生于韩国光州,后毕业于延世大学韩语文学系,目前已出版六部小说,最近的英译本是《人类行为》一书。而她的第七本小说《白书》也已于今年6月在首尔国际书展发布。

 

在爱丁堡国际图书节上,韩江接受了腾讯文化专访。专访的第一部分请见《国际布克奖得主韩江:我想呈现人类的尊严》。以下为专访的第二部分。第一部分请点:链接

 

“我的小说都只是提问,没有提供答案”

 

腾讯文化:阅读对你开始写作有什么影响?

 

韩江: 我出生后就是在书堆中长大的。我很爱看书,各种韩国的文学作品、翻译成韩语的外国文学,我都读了很多。直到今天,我都一直深受韩语现代文学的滋润,比如林哲佑的短篇小说。我在十多岁的时候开始读到他的作品。他的《百年旅馆》也在探讨光州暴乱的意义。

 

我也喜欢读文学月刊、季刊,青春期时经常用整个下午来读短篇小说和诗歌,这两种体裁对我的影响特别大。有时候就算看不太懂,我也还是会不断去翻、去看。到了14岁,忽然有一天,我想去尝试写自己的小说。

 

直到23岁我才开始发表作品,最初发表的是诗歌。24岁时,我出版了第一部短篇小说。27岁时,我出版了第一部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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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行为》的其中一个英文版

 

腾讯文化:写完《人类行为》后,那个9岁那年因光州暴乱受惊的小孩依然躲在你的内心吗?你看待人类的眼光是否变化了?

 

韩江:我一直觉得自己在写作的过程中慢慢发生变化。二十多岁时,光州暴乱对我的影响依然很深,我在每篇日记中都写上两句话:“现在能拯救过去吗?”“活着的人能拯救死去的人吗?”

 

写完《人类行为》后,我对这些问题有了更谨慎的思考。然后我就写了《白书》,这部小说中写的是人类内在的某种不可摧毁的力。我感觉,对比最初的写作,自己慢慢往一个方向迈出了新的一步。而这个结果的发生,少不了写《人类行为》这一步。

 

从《人类行为》到《白书》,我的关注点慢慢地更多转移到“人类尊严”上面。在此之后,我决定创作一部小说三部曲,讲述普通人的人生选择。我感觉,我的小说写作命题在往前突破,我对人生的提问也在向前发展。

 

腾讯文化:问题的答案会在写作过程中逐渐清晰起来?

 

韩江:我不知道呢。我的小说都只是提问,没有提供答案,但有时候问题本身就包括了答案。我带着问题写作,希望某天能抵达答案,这就是我的创作模式吧。

 

我并不去预设每一部小说的调子,写得越来越明朗不是刻意的结果。真心实意地去写就好了。 

死后的世界既不是神圣的,也不是世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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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食主义》韩语版

 

腾讯文化:在亚洲很多国家,男权至上的观念仍然占据主导地位,女性被物化。在写作时,你有没有刻意植入“女性主义”?很多人这样解读《素食主义者》。

 

韩江:这书中确实有女性主义的层面,但重点关注的还是“抵抗人类暴力”这个主题。另外还有一些不同的层面,比如“怎样才能理解他人”“清醒与疯狂”。

 

女性的声音是无声但尖锐的,她们确实在反抗传统。1990年代,韩国曾经有过一阵女性主义的风潮,而到了今天,“女性主义”在很多人看来已经是一个过时的称谓。有很多韩国的女性在职场大获成功,但要到达性别真正平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今天的韩国、亚洲甚至全世界,女性的声音还是经常被隐藏。但如果将这部小说定义为反父权社会的作品,又会太狭窄了。这会削弱这部小说。

 

腾讯文化:在《人类行为》里,有一种叫“hon”的鬼魂或魂灵。它们寄托了你的一些什么情感?

 

韩江:这些游荡的魂灵,跟韩国传统里的信仰没什么关系。我认为“hon”这个词在英文里没有对应的翻译——它既不是“鬼魂”(ghost),也不是“灵魂”(soul)。

 

Hon是在平常的世界之外的。在《人类行为》第二章中,hon知道哪个人死了或者还没死,但它并不清楚这些人是谁。如果肉眼能见,它们大概是形状窄长的,碰到的话很柔软。在第五章中,主角想象着听到了已死的少年轻轻的脚步声,那就是hon给人带来的感觉。

 

在写《人类行为》前,每次我想到hon,脑海里都会出现这样柔软、苍白的形象。我的一个大学里的诗人前辈曾经说:“假如有‘精神’的存在,那也许就像是当人们坠入爱情的时候,爱人们心中顽固地闪烁着的那一张脸。”我自己的想法也差不多是这样的。Hon就是一种摇摆不定的细长的东西,就像影子。

 

在《人类行为》中,死后的世界既不是神圣的,也不是世俗的。Hon在死者的身体之上闪烁不定,回忆着这些人自己的生与死。

 

张开双臂去拥抱人类的心灵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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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江新作《白书》(又名《白色挽歌》)

 

腾讯文化:你的新作《白书》在讲什么?

 

韩江:我希望把《白书》称为轻小说,但有些人会把它叫做散文诗。这本书写的是白色的事物、白色的地方,里面写到在我没出生之前就夭折了的姐姐——她正要出发到这个世界上去旅行。没有葬礼,没有名字,我想送给她一片白色。(作者注:在韩国传统文化中,白色象征生与死:人们既用白色衣物包裹新生儿,也用白布包裹死者。)

 

我从2013年冬天开始动笔写这本书,到今年春天完成。全书由65个小章节组成。这书的形式有点怪,所以花了我不少时间。

 

腾讯文化:写作是你自我疗愈的方式吗?

 

韩江:写小说的时候,我自己从来都不重要呢。

 

举个例子。写《人类行为》前,我就想着要在开头和结尾分别点燃一支蜡烛,表达哀悼。在摇曳的火芯中,那些人的肉身将跨越三十多年,回到我们中间来。我希望我的书里既有现在也有过去,既有生者也有死者,忽然之间,该怎么去组织这部小说的章节顺序,我心里就很清楚了。

 

一旦开始动笔,我很快就意识到,在这本书里面,“我”变得微不足道。接下来的事情水到渠成,但也有点让我意外:我的自我意识完全消失了。我想把自己的感觉、身体和生命都借给我笔下的角色们。驱动我写作的,就是我心里关于人性、生活和世界的根本问题,“我”并不是关注点。

 

我相信,人类的心灵创伤,与其说需要被“疗愈”,还不如你张开双臂去拥抱。悲伤是人类心中摆放死亡的空间;当我们不断去探访那些空间时,我们在默默地、痛苦地向悲伤敞开怀抱。而在这样自相矛盾的过程中,生活也许才变得可能。

 

腾讯文化:人类暴力、尊严是你作品的关键词,你怎么看待“自由”呢?

 

韩江:人类很复杂,一般来说,驱使他们去获得尊严的方式,就是以自由的名义去做斗争。这其实是个哲学命题。

 

腾讯文化:你也喜欢写歌和创作艺术作品。这些创作形式与你的写作活动有怎样的互动?

 

韩江:只有写作才是认真的吧。(笑)音乐创作对我来说是极其私人的,也是10年前的事了。我跟一位弹钢琴的朋友合作,写过一些安静、简单的歌,主要是回忆我和她之间的友情,这些歌录下来后发表过。最近一年里,我打算把这张专辑重新整理,加上一首新歌以后重新出版。

 

艺术方面,最近我跟艺术家Cah Mihye合作,为我的新书《白书》创作了一批艺术装置作品,在今年6月的首尔国际书展开幕时展示过。我也参与过现场的演出,并且为当时的演出画下一些素描。我觉得音乐创作只是短暂的,而写作和演出我可以一辈子继续下去。在表演艺术中,我通过观察,发现了一种不需要语言的语汇,这种表现力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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