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清华长庚李雁:硬搞腹膜癌之路

时代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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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雁

清华大学附属北京清华长庚医院

肿瘤外科主任 主任医师


毛姆说,“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

肿瘤学家李雁的面前,显然不是蝇头小利,而是遍地荆棘。但在刺痛中前行时,他与毛姆一般,选择了望向月亮的姿态。



遭遇痛哭的父亲

李雁奋战的医学领域,可以用黑洞来形容。在国内,仅有五六个专业化的肿瘤团队进行过针对腹膜癌的持续学术及临床研究。

这也意味着,大部分罹患腹膜癌的人,曾根本无处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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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妃凤的父亲,是从哭声里出场的。因女儿病情过于严重,他一度想要放弃。

秦妃凤罹患结肠肝曲肿瘤,这是一种生长在结肠部位、靠近肝脏的恶性肿瘤,目前癌症已进入晚期,转移到了面积与皮肤相等的腹膜上。

李雁的结论是,秦妃凤盆腔内的继发灶远远大于原发灶,需要进行超过五六个脏器的联合切除,术后极有可能造瘘,引发后续感染等多种严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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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妃凤一家从哈尔滨赶来,父亲和妹妹陪着她在北京治病已有两个月,花去了16万元。而如此大范围的恶性肿瘤切除术,已不是一个普通农村家庭能承受或想象的了。

秦妃凤求生欲强烈,父亲的痛苦也异常真实地刺痛着每一个人。

手术室前,三个人哭着抱在一起。

秦妃凤说“我刚才恨你俩,李医生救我的命,你们要放弃我的命!”

妹妹抱着姐姐“我再赚钱,姐,我救你的命!我们怕你下不了手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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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无助痛哭“能放弃吗?女儿都给我跪下了!做手术,癌症晚期,术后感染,发炎,感染到肺了。你说让我咋办?!”

此刻,病魔让一切常识提供的价值都开始摇摇欲坠,生与死的界线也不断模糊。

“癌症,以个体生命消亡为代价,造成巨大的家庭灾难和社会负担。它不是一个个体病,它至少是个家庭病,是个社会病。这就叫癌症。”

——李雁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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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王真容

腹膜是什么?它分隔器官,相互润滑,产生协调。您可以把它理解为一层浆膜,只要有五脏六腑的地方,就有它的存在。

因其存在范围广,手术难度大,通常,一台腹膜癌手术会用去10到12个小时,李雁甚至经历过一天一夜的手术。

胃癌肺癌相比,腹膜癌似乎并不常见。但事实上,这是一种长期存在的癌症,也是肿瘤外科长年以来几乎无人敢于触碰的禁区。

直到现在,一些主流看法仍然把腹膜癌视为某些癌症的终末期表现,通常会施以保守治疗。即使是外科干预,也不主张积极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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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膜癌的难,还是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个,认识之难。第二个是,解决方法之难。我们在医学生培养阶段,教科书上讲腹膜转移这件事本身,只有一行半字。”

——李雁采访

一行半字背后,是中国每年新发的76万腹膜癌病人。可想而知,李雁的担子,相当沉重。

“你现在不照亮这个黑洞,将来它永远是个黑洞。肯定要有个人先照进一束亮光去,了解黑洞里边是什么情况。”

——李雁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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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一声霹雳,震破了秦妃凤的所有想象。生命延续仍是未知,癌症就先转移到了子宫和卵巢。未婚的她,此刻还惦记着和生育有关的事。想一想,又觉得啼笑皆非,还是,先活下去。

与秦妃凤同病相怜的,还有一个姑娘,仍未迎来18岁的子涵。



17岁女孩边写作业边抗癌

即便是在病房,子涵,也格外专注在自己的世界里。写作业速度极快,这让她看起来和一个正常的花季少女无异。但事实上,她罹患的是胰腺恶性肿瘤。子宫和卵巢,也同样被侵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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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病,窥视着年轻女性群体,发病的患者,平均年龄只有25岁左右。子涵父亲接受采访时已有些恍惚,“绝对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大夫当时这么说了,可能会摘卵巢,还可能造瘘,如果这样的话,对孩子以后生活影响非常非常大。接受不了,没法接受,感觉天要塌了。”

子涵自己也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她唯一能够对抗外界的,是手中的笔和试卷。“山东是高考大省,病好了必须回去好好考,尽量补,能补多少补多少。”

两个相差27岁的女性,都已感受到生命的河流仿佛换了一个方向流去。而医者必须想尽办法,让狡猾的病魔无处遁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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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限手术获取极限生存

秦妃凤与子涵两台手术,用时均可能超过10个小时,我们也记录下了肿瘤外科进行的两场巅峰级手术救治。

借由镜头,腹膜真容逐渐清晰。它包裹着腹腔内的大部分器官,简直如同保鲜膜一般,又薄又韧。

大面积的腹膜剥脱,是一个耗时耗力的繁复工程,需要医者极致的耐心和高超的技巧。风险,也随时有可能发生。

比如子涵,她大部分肿瘤都长在了网膜上。正常来说,网膜上的血管很细,但子涵网膜上的血管却“摇身一变”,成为了肿瘤的滋养血管,发生了变异。单根血管,已“粗壮”了10倍。

而已变异、分支多、易出血的血管,还连累了子涵的脾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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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妃凤的手术,也充满了不确定性。整整4个小时,网膜才剥除完成。接下来,在6位医生的共同努力下,秦妃凤身体里多个器官被一次性摘除。

“这种肿瘤,不是叫单器官切除,而是一个区域性切除,这个全切术本身,就是非常大的手术。它的难度相当于你所看到的,就是大众意义上所了解的普通手术的5到6倍。”

——李雁采访

“靠单一个人是做不了的,你想一个单位原来没做过这种肿瘤,能贸然下手吗?你进去你都收不了场,就会出现一个我们原来说的这种情况,叫匆匆入场,草草收场,一地鸡毛。”

——李雁采访

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李雁再度摘除了秦妃凤的子宫和卵巢。在生命面前,秦妃凤,可以选择的,不多。但幸运的是,17岁的子涵,保住了将来成为母亲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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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雁拼尽全力,也送给秦妃凤一份“礼物”。她的肠道被大部分保留,避免了造瘘,为她术后生活带来了最大的便利。

两台手术,终于顺利结束了。李雁和他的团队,挡住了病魔入侵的脚步。

“肿瘤早期阶段、中期阶段,就是一个巨大的代价,换取一个巨大的利益,你不可能轻飘飘的,解决一个这么大难题的。”

——李雁采访



针针计较

“所有外科医生的共性特征,叫针针计较。这一针缝还是不缝,缝得好还是不好,就一针一针地算,叫针针计较,再大的手术也从针针计较开始的。”

——李雁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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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雁通常不吃午饭,艰巨的手术压力让一个医生甚至无法顾及到普通人最为正常的需求,那便是简单的一日三餐。每晚11点睡,早上4点起,李雁,在腹膜癌强硬的冲击下,已将自己视为攻破腹膜癌、参与其变化的特殊“函数”之一。

在清华大学的实验动物中心,我们也看到了李雁的一项药物实验,针对的是腹膜癌中的一种——腹膜假黏液瘤。

此项实验意义重大,以产生黏液为主要表现形式的癌症多达十几种,如果有人能够找到办法,一举解决这个代表性问题,那么就有可能解决一系列的癌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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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用来解决胃癌,可以用来解决结直肠癌,可以用来解决卵巢癌,可以用来解决腹膜类恶性间皮瘤,可以用来解决其它类似的以产生黏液为表现形式的各种癌症。如果动物实验结果非常有效的话,很大的概率临床就能成功,会产生划时代的革命性的成果。”

——李雁采访

李雁确信,将来的肿瘤治疗绝不是天天“浴血奋战”。

“你比如说50年之后,乃至100年之后,它肯定是个绿色治疗。我们有很多的技术和方法,能够使肿瘤细胞从一个癌细胞,再把它逆转成正常的细胞。这是能够实现的!”

——李雁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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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李雁来说,肿瘤那最后的谜地,需要他始终如一的探索豪情。每日超高强度的手术不能将他击倒,他需要每每伸出坚定的双手,在实验室里寻找新的可能。甚至要思考得更多,肿瘤的发生,群体的致病因素,病人的全生命周期健康管理,都是他的涉足领域。

李雁表示,虽然目前阶段,腹膜癌的治疗仍是以手术为主的整合治疗,团队必须实打实地,认认真真地把每一个病例做好,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放弃了仰望星空。

“实验室就是在做下一代的治疗,把摘下来的星星,或者摘下来的月亮,铺到我们这个路上去,带领大家一起前行。”

——李雁采访



转载自  |  BRTV医者

责任编辑  美编排版  | 于悦超

校对 | 万恒易

审核 | 韩冬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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