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英媒10月9日报道,一年前,在10月7日袭击事件和以色列对加沙的进攻开始后,拜登成为首位在战争期间访问以色列的美国总统。他在特拉维夫会见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和战争内阁后,凝视着电视镜头,告诉全国人民:“你们并不孤单”,但他也敦促以色列领导层不要重蹈美国在9·11事件后“愤怒”之下所犯的错误。
今年9月,在纽约联合国总部,拜登及全球各国领导人,敦促以色列和真主党保持克制。内塔尼亚胡对此作出回应,他说,以色列的长臂可以触及该地区的任何地方。
90分钟后,以色列飞行员使用美国提供的“钻地弹”轰炸了贝鲁特南部的建筑。袭击导致真主党领导人纳斯鲁拉身亡。这是自哈马斯于10月7日对以色列发动袭击以来,这一年里最重要的转折点之一。
拜登的外交努力被以色列使用美国炸弹发动的空袭造成的废墟所埋葬。拜登政府提出的外交最大单一目标一直是达成加沙停火以释放人质,赌注再高不过了。自哈马斯冲破军事围栏闯入以色列南部,杀害1200多人并绑架250多名人质(包括7名美国公民)以来,已过去一年,许多人质仍被囚禁,其中相当一部分被认为已经死亡。
据哈马斯控制的卫生部统计,在加沙,以色列的大规模报复性进攻已导致近42000名巴勒斯坦人死亡,而该地区已沦为一片废墟,人们流离失所、忍饥挨饿。
还有数千名巴勒斯坦人失踪。联合国表示,在以色列的袭击中,被杀害的援助人员数量创历史之最,而人道主义组织一再指责以色列阻止物资运输,以色列政府则一直否认这一点。与此同时,战争已蔓延到被占领的约旦河西岸和黎巴嫩。伊朗上周向以色列发射了180枚导弹,以报复伊朗支持的真主党领导人纳斯鲁拉被杀。这场冲突有进一步加剧并席卷整个地区的危险。
支持和约束同在?调停目标屡屡受挫
拜登政府试图同时支持和约束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但政府在缓和冲突和促成停火方面的目标却屡屡受挫。
拜登政府官员声称,美国的压力改变了“他们的军事行动方式”,这可能指的是政府内部的一种看法,即以色列对加沙南部拉法的入侵比原本可能的情况更为有限,尽管现在这座城市的大部分已成废墟。
在拉法入侵之前,拜登暂停了一批2000磅和500磅炸弹的运送,试图劝阻以色列人不要发动全面进攻。但拜登立即遭到华盛顿共和党人和内塔尼亚胡本人的强烈反对,后者似乎将其比作“武器禁运”。拜登此后部分解除了暂停令,并且再也没有重复这一做法。
尽管联合国今年早些时候报告称加沙出现类似饥荒的状况,但美国国务院坚称,其压力确实使更多援助得以流入。国务院发言人马修·米勒说,“正是通过美国的介入、参与和辛勤工作,我们才能够向加沙人民提供人道主义援助,但这并不意味着任务已经完成,这是一个持续的过程。”
在该地区,拜登的大部分工作都是由布林肯完成的,自去年10月以来,他进行了十次旋风般的中东外交之旅,这是与中央情报局(CIA)秘密工作并行的努力中可见的一面,试图促成以色列和哈马斯之间的加沙停火协议。
但多次尝试达成协议都遭到了阻挠。在布林肯8月份的第九次访问中,美国人越来越感到沮丧。这次访问一开始对达成协议持乐观态度,但当抵达多哈时,却被告知卡塔尔埃米尔(其代表团在与哈马斯沟通中发挥着关键作用)生病了,无法会见布林肯。
这是故意冷落吗?无法确定。但这次访问在内塔尼亚胡声称他已“说服”布林肯同意作为协议的一部分让以色列军队留在加沙与埃及接壤的边境后,感觉像是分崩离析,这是哈马斯和埃及人无法接受的协议。一名美国官员指责内塔尼亚胡实际上是在试图破坏协议,布林肯在没有取得任何进展的情况下飞离了多哈。
在上个月对该地区的第十次访问中,布林肯没有访问以色列。
表面上的外交?开了很多会却没实质结果
对于包括一些前官员在内的批评人士而言,美国在呼吁结束战争的同时,每年向以色列提供至少38亿美元的武器,并自10月7日起批准其额外请求,这要么是未能利用杠杆作用,要么是彻头彻尾的矛盾。他们认为,当前战争的扩大实际上是美国外交政策的一种表现,而非失败。
前情报官员哈里森·J·曼恩说道,“说(政府)进行了外交活动,从最广泛的意义上讲是正确的,因为他们举行了很多会议。但他们从未做出任何合理的努力来改变以色列的行为。”
曼恩是一名职业陆军少校,曾在10月7日袭击发生时在国防情报局的中东和非洲部门工作。曼恩今年早些时候辞职,以抗议美国对以色列在加沙袭击行动的支持,以及美国武器造成大量平民死亡。
拜登的盟友则断然拒绝这些批评。他们指出,例如,与埃及和卡塔尔的外交斡旋促使哈马斯在去年11月达成停火协议,导致加沙100多名人质获释,以换取以色列释放的约300名巴勒斯坦囚犯。美国官员还表示,尽管真主党和以色列之间发生了跨境火箭炮袭击,但政府还是在加沙冲突早期就劝阻了以色列领导层入侵黎巴嫩。
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委员、拜登的忠实支持者克里斯·库恩斯参议员去年年底曾前往以色列、埃及和沙特阿拉伯,他说,必须根据去年的背景来衡量拜登的外交成果,“我认为双方都有责任不愿缩小分歧,但我们不能忽视或忘记是哈马斯发动了这些袭击。”
前以色列总理奥尔默特表示,拜登的外交行动相当于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支持,他指的是10月7日之后拜登下令部署的庞大美军部队,包括航母打击群和核潜艇。但他认为拜登未能克服内塔尼亚胡的阻力。
奥尔默特说,“每当他接近(达成协议)时,内塔尼亚胡总会想方设法找到不遵守的理由,因此这次外交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内塔尼亚胡的一贯反对。”
奥尔默特说,阻碍达成停火协议的一个绊脚石是内塔尼亚胡依赖内阁中的“弥赛亚式”极端民族主义者来支撑政府,他们要求加沙和黎巴嫩采取更强硬的军事回应。今年夏天,两名极右翼部长威胁说,如果内塔尼亚胡签署停火协议,他们将撤回对内塔尼亚胡政府的支持。
以色列总理一再否认他阻挠了协议,坚称他支持美国支持的计划,并只寻求“澄清”,而哈马斯则不断改变其要求。
“美国就像是一辆被绑在以色列战车的马车”
但无论穿梭外交如何努力,很大程度上都取决于美国总统和内塔尼亚胡之间的关系。两人已相识数十年,关系往往紧张,甚至功能失调,但拜登的立场甚至早于他与以色列总理的关系。
拜登热切支持以色列,他经常谈起20世纪70年代初作为年轻参议员访问这个国家的事情。
支持者和批评者都指出拜登对犹太国家的坚定支持,一些人认为这是负担,另一些人认为这是优势。
最终,对于拜登的批评者来说,他在加沙大规模流血事件上未能对以色列施加影响是最大的失败。在他唯一任期的最后一年,数千名抗议者(其中许多人是民主党人)走上美国街头和大学校园,谴责他的政策,并高举“种族灭绝者乔”的横幅。
纽约哥伦比亚大学现代阿拉伯研究爱德华·赛义德荣誉退休教授拉希德·哈利迪表示,拜登政府立场的指导思想形成于以色列新生国家被认为面临直接生存危机之时,“美国外交政策基本上是以色列的战争要求和需要什么,我们就给他们什么来打仗。”
他说,“这意味着,由于(以色列)政府显然想要一场无止境的战争,因为他们设定的战争目标是无法实现的,包括摧毁哈马斯,美国就像是一辆被绑在以色列战车的马车。”
他认为,拜登对当前冲突的处理方式受到该地区国家力量平衡过时观念的影响,并忽视了无国籍巴勒斯坦人的经历。“我认为拜登陷入了长期的时间扭曲。他只是无法从以色列的角度看待57年的占领和加沙的大屠杀等问题。”
哈利迪教授表示,如今,一代又一代的美国年轻人通过社交媒体目睹了加沙的惨状,许多人的看法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他们知道加沙人在网上发布的东西向他们展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