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胞大姐李玲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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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印象里,台胞大姐李玲虹从来是温和地对着人笑,温和地同人说话。她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对台广播的第一代闽南语播音员,说起话、尤其是说起闽南话来特别好听。


李玲虹大姐的父亲李伟光(李应章)是著名的台湾医生、著名的台湾革命领袖,也是优秀的中共党员、优秀的台胞代表,他宅心仁厚、爱憎分明,一生为两岸人民、为党和国家做了很多有益的工作。李伟光在上海创办的伟光医院曾是中共地下活动的交通站,也是义务接待过往台胞的处所。李玲虹大姐本人也有光荣的革命和工作经历,为人处事也有乃父之风。我读过她的回忆录《李玲虹:一个台湾妇女的人生历程》,很受感动。对于书中提到的每一个人,她总是好言好语地说人家种种的好;对于她看不起、看不惯的品行不端的人,即使有很多交集也只字不提(正如鲁迅翁所谓“最高的轻蔑是无言,甚至连眼珠子也不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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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玲虹(摄于2009年)(来源:蔡宁提供)


我曾不止一次地感慨道:在李玲虹大姐的回忆录里、在她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坏人。2008年我奉调到北京工作时,李玲虹大姐已经退休。听说她有时候会到台盟中央机关来,我请机关的同志随时通知我。就这样,我同她有几次相谈甚欢的机会。有一次,我问起曾是蔡孝乾妻子的马大姐的下落,她指着一张照片里的人物说:“这是小马,这是我,我们年岁相近,很要好。1949年,小马随我哥哥从台湾回到上海。不久,组织上找小马谈话,说了蔡孝叛变的事”。李玲虹大姐告诉我马大姐后来工作的单位和生活的地方,但不建议我去访问她。当时我正在做战后台湾政治史的研究,热衷于找当事人、知情者做访谈。于是我想了想便说:“马大姐所知的情况当年应该已经报告,现在确实不应该打扰她晚年生活的平静,因而决计不去访问她了”。李玲虹大姐听了高兴地说:“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又有一次,谈起闽南语,她兴致很高,念了几首闽南语童谣,并深有感触地说:“能听会说闽南话,是对台工作的一个优势”。


谨以本文纪念台胞大姐李玲虹(1926—20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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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本文作者汪毅夫   全国台湾研究会会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