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马丁韩庄。
今天讲的案子是关于一个小姑娘在自己家受害,继父回到家后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尸体,马上就爆出了嫌疑人的名字。
可是警方几乎排除了所有的嫌疑人,在几近绝望的时候,收到了一份线报,才意外破了案。
01
2008年4月10日这天下午,克里斯从弗吉尼亚海军基地的医院下班回家。当他打开大门走进客厅时,忽然闻到空气中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克里斯是海军的义务兵,对这种味道十分熟悉,他立刻判断出,那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他快步往屋里走去,刚走进厨房,就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女儿梅根侧身躺在地板的一滩血泊中,下半身赤裸,双手被胶带捆在身后。
他颤抖着扑上去,发现梅根的身体已经僵硬变冷,找不到一丝呼吸或者脉搏。在把梅根翻过来之后,他才发现,她的咽喉处有一道深深的伤口,血液几乎已经接近凝结。
克里斯哆哆嗦嗦地抓起电话呼叫救援,他按捺住痛苦,告诉911的接线员:
“我知道凶手是谁,他叫罗伯特·希克。”
02
16岁的梅根·兰多斯基是个特别生动的女孩子。她长得非常漂亮,练了多年的芭蕾舞,气质卓越动人。
梅根·兰多斯基
但此时躺在厨房血泊中的她,已经完全看不出平时的模样。
梅根的卧室在靠近大门的一边,卧室里床铺凌乱,但没有血迹。可是从卧室到厨房沿途都是打翻的家具,看来是她在卧室的时候,受到攻击后被捆了起来,她后来设法逃出了卧室,可是跑到厨房的时候,被凶手追上。
凶手可能恼羞成怒,从厨房的刀架上顺手拿了把刀,对她连续捅刺。厨房的地面和橱柜门上全是鲜血。
血腥的现场
法医给梅根做的尸检报告上显示,她前后曾经中了40刀,但大部分刀伤都发生在她已经断气之后。
显然凶手当时已经丧失了理智,完全不顾梅根已经死亡,捅刺只是出于发泄怒火。
厨房水池的水龙头上有一抹血迹,看来凶手在杀人后曾经在水池里洗手,顺便把一把刀丢在了水池里。另一把凶器他随身带走,扔到了屋外的草丛中。
凶手使用的餐刀
梅根家的房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所以一开始,警方认为凶手是她认识的人。可是之后发现梅根卧室的窗户是开着的,克里斯也确认平时他们家不喜欢关窗。
凶手从梅根的卧室窗户爬进去
所以看起来凶手是提前从窗户爬进屋里,埋伏在梅根的卧室,等着她回家。
其实梅根除了芭蕾之外,还在课外上了一个中国的武术班。可以从现场的痕迹看出来,她与凶手也进行了殊死搏斗,才会找到机会暂时逃脱。
从梅根身上的伤痕分析,凶手对她可能有着非常强烈的私人情绪,换句话说,应该是有私怨,抱着强烈的怨恨。所以在追出卧室后,连着抽了厨房两把刀行凶,即使梅根已经死了,他还继续捅刺了许多刀。
什么人会对一个16岁的少女如此仇恨?
梅根的父母毫不犹豫地说,罗伯特·希克。
03
就在案发的半年前,克里斯注意到梅根的状态不太对劲儿,她变得不爱说话,独来独往,经常走神,人迅速地消瘦下来,之前一直不错的成绩,也开始滑落谷底。
当时父母以为她可能是不太适应高中生活,干脆把她转学到离家比较近的中学,但换了环境之后,梅根的情况并没有好转。
最后在父母百般设法之后,她终于告诉了他们一个黑暗的秘密:
在过去的一年里,她一直在被罗伯特性侵。
听到这个消息,克里斯简直像被五雷轰顶。
罗伯特其实是他的同事兼好友,两人都是海军基地医院的医务兵,认识共事很多年了。罗伯特也有老婆,还有四个女儿。他们两家人关系很不错,经常在一起吃饭聚会,
嫌疑人罗伯特·希克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朋友居然会对女儿下手。
而罗伯特坚持说,梅根是自愿的。
但这么年轻的女孩儿,怎么可能清醒明白地同意与一个40多岁有家有口的老男人发生关系?无论她是不是自愿,显然她的生活和精神状态受到了很大影响。
在父母的反复劝说安慰下,梅根终于同意报警。但在报警之后,他们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因为性侵发生的时候,梅根已经年满15岁。而弗吉尼亚州非常神奇,法律规定只要年满15岁,发生性关系的话,就不算性侵未成年。
所以即使梅根鼓起勇气报了警,把事闹大,按照法律,罗伯特最多也只会被拘留几个月,然后就没事了。
04
这个打击几乎摧毁了梅根,她变得更加沉默。父母和负责这个案子的警探麦克丹尼尔看在眼里,都心如刀绞。
直到08年刚过了新年,麦克丹尼尔警探忽然激动地打来电话,案子峰回路转,他们想出了一个办法。
因为罗伯特隶属于美国海军,按照海军的军法规定,16岁以下都算未成年。
所以如果把案子转交给美国海军犯罪调查局(NCIS),那么罗伯特将面临军法审判,如果罪名成立的话,他不仅会失去级别,养老金,甚至搞不好会被判到无期徒刑。
于是NCIS的警探在2月展开了对罗伯特的调查,3月底的时候调查结束,这段时间正在讨论调查报告,大家都在等待最后结论。
然而就在结论即将公布之前,4月10日梅根被害了。这个时间点真的非常关键。
因为如果没有受害人,罗伯特的调查就不再成立,他就能彻底躲过惩罚。
凶手不是他,还能是谁?
05
当警方上门的时候,罗伯特表现得满脸茫然。他倒是十分温顺地戴上了手铐,跟着警探们来到了警局录口供。
警探们当时胸有成竹,虽然凶手残暴地杀死了梅根,但看起来他离开得很匆忙,在现场留下了不少证据和线索。
比如在梅根的尸体旁发现了一双带血的鞋印。这应该是耐克品牌下的一种网球鞋。
凶手在现场留下的带血的鞋印
另外在厨房的水龙头上,门把手上,警方收集到了12个陌生指纹。更关键的是,凶手用来捆绑梅根双手的透明胶带,其实就来自于梅根自己的卧室。
凶手在门把手上留下的血迹,是属于他自己的
这个胶带自带一个切割器,当时凶手手忙脚乱,在撕胶带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自己的手。
这意味着凶手也留下了自己的DNA。
唯一的问题是,鉴定DNA是个很复杂的程序,要拿到结果需要等很久。所以警方希望能在鉴定结果出来前,就在罗伯特这里达成突破。
06
但是罗伯特的态度令人生疑。他表现出了一种置身事外却又暗自欣喜的漠然。
警方拿到搜索令,很快就在他家搜出了一双与血鞋印同一品牌的网球鞋。对比鞋底的纹路,完全一致。
不过警方还不能高兴太早,毕竟这种鞋很流行,这个证据还不够。
罗伯特倒是很配合,他顺从地在本子上写下了自己在4月10日的全部行程,还提供了同事朋友的电话号码,以做不在场证明。
那天他一整天都在医院里上班,直到下班时间才离开。
而梅根放学后直接坐校车回家,爸爸4点下班到家发现她的尸体,这意味着罗伯特的整个作案窗口,不会超过几个小时。
但是在这里就开始遇到了问题。
既然罗伯特说他一直在医院上班,而同事也可以证明他抵达和离开的时间,那说明他只能趁上班的期间,偷偷开车溜出去作案。
然而警方调出医院的监控,确认了罗伯特出现在工作场所的时间后,发现按照这个时间线,他好像来不及赶到梅根家作案。
为了确定这一点,警探特意开上车,亲自计时测试。
从医院到梅根家,需要穿过一个隧道,隧道里是双向单行,意味着每辆车到这里都必须减速。再加上沿途的交通灯,一路根本开不快。
最后警探尝试了五次,发现即使按照最快最顺利的途径,也无法在时间窗口内从医院赶到梅根家,作案后再回到医院。
这时鞋印对比的结果也出来了,虽然花纹是一样的,可是罗伯特的脚比凶手留下的鞋印要大一号。
现在最后的希望寄托在DNA鉴定上。
然而DNA的结果也排除了罗伯特,他终于在审讯室里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07
大家都知道现在的DNA技术突飞猛进,但事实上,这门科学比大家想象得还要先进。
佛罗里达有一间DNA鉴证室,它不仅可以分析基因样本,还可以根据样本追溯出基因所有人的人种。
鉴证室从那个胶带切割器上找到的血液样本中,发现那其实是属于一个黑人。
罗伯特是个白人,所以也说明他的确不是凶手。
因为梅根的死亡,NCIS的调查只得中断。罗伯特也逃过了牢狱,他最后以“非荣誉”方式退伍。
但如果凶手不是罗伯特,那会是谁呢?
警方找到梅根的父母,跟他们商量。像这种案子,凶手很可能是梅根的熟人,所以他准确地知道从哪个窗户钻进去,埋伏在梅根的卧室。
既然现在放走了罗伯特,凶手依然在逃,他很可能也在揣摩警方到底知道多少。
所以这个人非常可能会借机接近他们,通过他们来了解调查进度。
警探说,可以利用凶手的这种心态来诱捕。
比如,按照美国的习俗,逝者走后,亲友会种棵树,或者捐个椅子,供大家表达怀念之情。警方的专家特意制作了一个特殊的墓碑,放在了梅根父母种的树下。
带有摄像头的墓碑
这个墓碑外表看起来就是个花岗石,但是里面装了个仪器,可以在触发后拍摄录制靠近的人。
如果凶手趁深夜没人的时候,偷偷来到这里的话,就会被这个特殊的墓碑拍下来。
这个墓碑拍摄了上百小时的录像,警探们只能一个个仔细分辨,试图从靠近的人群中辨别出可疑的对象。
在确认可疑对象后,他们还要一一对应,挖掘出这些人的身份,再分别调查他们犯罪的可能性。
这是一个浩如烟海般的调查过程,然而还真给他们发现了几个嫌疑人。
08
在一一排除后,最后剩下了一个年轻人。
这人是海军基地里船坞上的一个工作人员,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认识了梅根,据说他对梅根一见钟情,但是梅根对他却没什么兴趣。
在梅根被害后,那个墓碑捕捉到好几次他溜达到附近,沉默地站了半天。
这个年轻人还的确是个黑人,更关键的是,当警方找上他的时候,他的条件反射是逃跑!
当然,黑人见到警察就逃跑的情况并不少见,这多多少少显示出这人的心虚。但他毕竟是在海军工作的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所以最后还是被警方抓了个正着。
这个时候因为缺乏真正的证据,警方是无权逮捕,甚至要求他合作的。所以他就摆出了一副坚决不合作的态度,叫嚣着,有证据你们就拿逮捕令来。同时他也坚决不同意提供自己的DNA样本。
没办法,NCIS只好派出了好几个小组跟踪他,希望能捡到他丢弃的水杯习惯或者纸巾。
然而这个人非常有经验,十分谨慎,连着跟踪了好几个礼拜,都一无所获。
最后NCIS的警探急了,他们找到法院申请了一个“隐蔽取样”的同意书。也就是说,上级同意他们在不告知当事人的情况下,用其他方式提取样本。
他们跑到停车场,找到这个人的车,从他的车门把手上提取了DNA。
可是当他们信心百倍充满希望地把样本送去鉴证室后,得到的回复依然是:
不吻合。
其实车门把手上提取的DNA不吻合,也并不能真正排除他就是凶手。但走到这一步,还是没有任何进展,警方也没办法再盯着他追踪下去。
这个时候距离梅根被害已经过去了5个月。对凶杀案来说,如果在最早的48小时内不能取得突破,那么破案的希望就会随着时间推移,成量级的减少。
至此警方已经几乎完全排除了梅根身边所有的男性嫌疑人。
09
9月的时候,一个警探辗转听说有个学生提到自己知道谁杀了梅根。于是他们绕了许多圈子,才终于找到了这个学生。
但是面对警察,这个学生又开始犹豫,最后扭扭捏捏地说,她其实并不知道谁是凶手,她只是听说杀死梅根的凶手是个黑人,而她曾经在校车上看到过梅根与一个黑人在一起。
问题是,她也不认识那个黑人,不知道他到底是谁,而且她也只见过一两次。
听到这个线索警方也有点儿哭笑不得,毕竟从政治正确的角度出发,也不能听说个黑人就怀疑。但是抱着勉力一试的心情,警探还是记下了这个线索。
于是按照这个学生的回忆,警探找到了梅根当时乘坐的校车的司机。
司机倒是十分爽快,直接说他知道那个学生提到的人是谁。他的确看到有个黑人男孩儿,会陪着梅根坐校车,两人在车上有时候会打情骂俏,关系很好的样子。
而且在梅根遇害后,这个男孩儿就再也没坐过他的车。
这是16岁的罗伯特·巴恩斯第一次进入警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