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科普作家活动周｜赋予科学求真以向善向美的心灵血肉

9月23日下午，“《哥德巴赫猜想》之后——科幻科普作家活动周”系列活动之科学题材文学创作座谈会在中国现代文学馆举行。中国作协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人民文学》主编施战军主持会议并作总结讲话。中国作协创联部主任彭学明代读《人民文学》原常务副主编、《哥德巴赫猜想》责任编辑周明关于该作品创作和发表前后情况的书面发言。中国散文学会会长叶梅、《中国作家》主编程绍武、《北京文学》执行主编师力斌，以及刘慈欣、姚昆仑、苏青、吴岩、李丹莉、庞贝、夏笳、星河、陈崇正、吟光、秦北等科幻科普作家先后发言，共同交流探讨。

周明在书面发言中谈到，为了迎接“科学的春天”，1977年《人民文学》拟策划组织一篇反映科学领域的报告文学，以文学启蒙推动思想解放大潮，呼吁营造国人尊重知识、尊重知识分子的氛围。选定徐迟来创作这部以陈景润为主人公的报告文学后，在周明的陪伴下，他“一个星期采访，一个星期写作，一个星期修改，一个星期发稿”。《哥德巴赫猜想》一经刊出，在全社会迅速刮起了“陈景润旋风”。40余年过去，周明回忆起这一段策划作品及陪同徐迟采访陈景润的编辑生涯，依然能感受到那份“荡气回肠”的时代气息。

“我与科学题材创作有幸相遇，首先就来自前辈徐迟老师的影响。”叶梅回忆起与徐迟相识相知的点点滴滴，谈到当年在一起聊陈景润、聊科学家和文学创作的故事。她表示，从事科技题材创作对作家个人而言是非常难得的学习机会，让人能更宏观和深层次地把握社会变迁和时代精神，“当年为写作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题材的长篇报告文学，采访了百余位科学家。高能物理展现出了微观物质世界迷人的无穷与复杂，在采访过程中，我也被这些动人的科学家故事、崇高的科学家精神所深深折服”。

程绍武认为，当下时代，前沿技术成为高频的社会热点话题，科幻文学也必然成为一种“显学”和“潮流”。人类社会的种种现象更进一步推动更多人以科幻小说的方式书写现实状况，想象未来世界。科技赋予科幻文学“硬核”内容，但人依然是科幻文学的核心要素。“只要人还有思想、有情感，就会有自己的困境。期待科技题材创作增强文学性，更多地关注人在精神、道德、情感等方面的困境，书写人类如何积极主动面对科技时代新挑战、新问题。”

刘慈欣认为，中国的科幻文学正面临关键的发展节点。首先是来自人工智能的冲击。“虽然当下人工智能创作还不构成那么大的挑战。但按现在的发展速度，没人能说清几年之后会怎样。这个巨大的变化会对传统文学作家甚至科幻作家的存在感提出严峻挑战。”其次是科幻读者群的变化：“我们心目中的读者群其实和真正的读者群差异很大。中国有6000多万名工程师，他们会读科幻吗？他们喜欢怎样的科幻作品？以前预设很小众、很独特的科学领域知识，其实有很多相关领域从业者和读者，这对科幻作家的知识水平提出了更高要求。中国科幻还有很大发展空间，有很长的路要走，科幻作家一定要忠实地面对‘变化’本身。”

师力斌从青年科幻作家顾适的科幻小说《择城》谈起，认为科幻文学对现实的思考是及时而富有想象力的，给读者带来具有思想性和价值美感的阅读体验，也深受读者及影视行业的青睐。他提醒到，科幻作家要重视人工智能文学创作对传统人文领域方方面面的冲击，尤其是写作主体性、写作伦理及版权意识等方面的新问题都值得关注。

与会作家结合自己所在领域和创作经验谈到，科幻、科普和科技题材创作与科技本身的发展速度、节奏是不完全匹配的，仍然有巨大的进步空间。在全球未有之大变局的时代背景下，新兴科技的产生、发展往往与风云激荡的全球经济、国际关系密切相关，产业发展更关乎国民经济发展与国家安全。希望科幻科普工作者和更多作家能以手中之笔，记录和书写科技强国进程中更多的恢宏故事。无论是青少年科普创作、“硬核”科幻想象，还是弘扬科学家精神的科技纪实文学创作，科技题材创作都应当从不同视角进入当下社会的科技现实，通过创作让读者想象未来社会的发展，并以此思考科技时代全面来临之际人的精神状况。

施战军在总结时表示，科学题材创作是富有生机的创作蓝海，未来将越发显示出它的价值和意义所在。当前，科幻、科普与科技题材创作力量的配置还不够均衡。“科幻已经兴盛发达起来，科普方面也有不少佳作，科技题材纪实文学也蔚成大观。但是现实主义科学题材的小说还太少了，希望在座的青年作家能突破这个具有双重认知门槛的写作领域。科幻、科普、科技题材三种创作力量齐头并进，人才辈出，才是真正美好的局面。”他还谈到，从《山海经》《搜神记》到《西游记》《聊斋志异》《镜花缘》，从儒勒·凡尔纳、童恩正到王晋康、刘慈欣、韩松，以及麦克尤恩、刘宇昆，科技题材创作是古典与现代、科学观与人文观、想象力与责任心的交汇之地。中国的幻想文学传统具备伦理批判和价值规约功能，比如文学对人类生命体的责任意识、对科技伦理的提示和警示等，这为复杂的现代性提出了非常重要的价值尺度，也是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进行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的关键和责任所在。希望未来中国的科技工作者、科幻科普创作者能够从更高指向、更全方位的视角书写人类发展故事，将专业性的科学视野与整全的价值尺度结合，赋予科学求真以向善向美的心灵血肉，抵达科学与文学交融的理想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