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Foreword
零工经济（gig economy）可能看似是个相对新兴的现象，但其实它已经存在了数百年。在世界上许多地方，这种工作方式是相当艰苦的。
例如，在孟买，一位“非正式”劳动者（“informal” worker）可能需要在早上5点前起床，为孩子们做好上学准备，同时，她还要完成为自家经营的午餐便当服务准备食物和烹饪的工作。到了上午9点半，她必须前往第一位雇主的家中备餐。随后，她需要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辗转三四个不同的雇主家进行烹饪和清洁工作，确保能及时回家迎接孩子们放学。对许多零工而言，这样的日程安排是常态，这种工作模式早在Uber出现之前就已经存在。
然而，由于数字技术的普及、随处工作（work-from-anywhere）的现象、商业全球化以及其他许多趋势的推动，这种非正式的工作方式——虽然它具有灵活性，但几乎不提供劳动者保护——正在迅速发展。
追求效率以不断优化成本的企业已经认识到，雇用零工而非全职员工具有其独特的价值。技术公司的创始人和投资者自然不会错过这一巨大且持续增长的商机。仅在过去两年中，就有大约35家由风险投资支持的公司为零工经济技术融资近8亿美元。随着发展中经济体的参与度和需求日益增长，越来越多的企业和投资者将目光投向了这些充满潜力的市场。
然而，企业应该考虑的不仅仅是如何扩大零工经济的规模，而是抓住机遇不断优化零工经济模式，减轻全世界依赖零工经济的劳动者的负担，让他们的工作不再那么艰苦。
▍技术向前，问题依旧
全球劳动力的不断增长为零工经济企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但回顾到目前为止的情况，我们不禁要问：我们能否在保护零工方面做得更加到位？下述事实表明，我们不仅能够，而且有责任采取更好的措施：
• 最近一项针对印度零工司机的调查发现，83%的零工每天工作超过10小时。尽管工作时间很长，但仍有72%的零工表示，其在家庭开支方面入不敷出。
• 在阿根廷，女性零工收入仅为男性同行的68%。
• 在委内瑞拉，零工在数十亿美元的市场上培训人工智能模型，其收入却低于最低工资标准。
一些地区的公共部门在确保零工公平待遇方面还做得不够，其是否会采取行动来改善这些情况，还有待观察。
与此同时，初创企业创始人在发展中国家创建和推广零工经济平台时，应当对劳动者负起责任。他们需要确保实体经济中所存在的问题不会延续到技术驱动的零工经济中，并积极承担这一责任。这样做不仅将惠及劳动者，还能为零工平台带来更大的成功机会。
▍零工经济企业能做些什么？
一个仅提供工作机会的平台长远来看难以成功。零工经济公司还必须确保其平台上的劳动者感到快乐并取得成功。这将为零工平台带来竞争优势，减少用户流失，并建立起一个有信誉的品牌。
基于此，以下是零工经济亟待解决的五大痛点，以及针对零工的长期成功进行投资的企业范例：
认证。传统上，学徒通过积累实际工作经验来获得认可。然而，面对“零工经济时代”（gig age），我们应当重新思考“认证”的含义，以确保零工的技能和成就得到应有的认可。一些平台已尝试通过用户评论和星级评分来实现这一点，但这往往只在平台内有效，无法转化为更为广泛的职业机会。在IT行业，劳动者可以在简历上标注“Cisco认证”和“SalesForce认证”来获得就业机会和职业发展，零工平台也可以采取类似的做法，提供专业的认证。这不仅能提升公司的品牌，还能将平台与高质量服务紧密联系起来，从而赢得客户的青睐。
支付。零工经济涵盖了众多家庭经营的企业，包括旅游运营商、运输公司以及小旅馆和民宿提供者（AirBnBs），它们通过零工平台开展业务。这样的小微企业家需要一系列商业解决方案来帮助他们更有效地经营企业。他们需要的解决方案应包含不仅可以协助进行交易和对账的数字工具，还可以确保其遵守所有监管要求，并且能够无缝在多个零工平台上管理预订。通过整合支付系统，小型家庭企业可以轻松核对其在多个平台（包括WhatsApp和各类点评网站）上收到的预订，从而减少取消预订和欺诈行为。
信贷。非正式经济部门由于缺乏可追踪的现金流和正规的会计核算，常常被传统银行忽视，这导致零工很难从这些机构获得贷款。在没有信贷支持的情况下，许多零工发现难以承担日常运营成本，如燃料和其他必需品的费用。在印度，一些依赖大量零工的平台正与借贷公司KarmaLife合作，为零工提供小额贷款。这种模式要求建立强有力的合作伙伴关系，平台需要与金融科技公司共享劳动者丰富的数字足迹（digital footprint）。由此，这些公司就能够利用这些数据来评估信用风险，并制定合适的贷款方案。
保险。非正式员工和零工通常缺乏工作保障，其收入潜力充满变数和不确定性。例如，家庭紧急情况或某些工作的季节性变化可能导致收入大幅波动。因此，为他们提供保险，尤其是在生病无法工作的情况下，是一项显而易见的必要措施。这为零工创造了更多的确定性，并显著增加了平台的用户黏性。如果零工经济平台能提供这样的安全保障，零工就更有可能在这个平台长期留存，而不是从一个平台跳到另一个平台。这将带来更好的用户留存率和更优质的客户服务。与此同时，企业创始人应该从他人的错误中吸取教训：例如，Swiggy（印度最大的外卖平台）尝试将医疗保险的获取与工时挂钩，并采用“游戏化”保险机制——即保险覆盖范围完全取决于是否达到特定的绩效目标，这种方法往往不利于培养员工的忠诚度。
技能提升。Apna是一家就业技术平台，也是印度初创企业中的独角兽之一，该企业很早就意识到，仅将零工与工作机会联系起来是不够的，因为零工需要个人成长和长期的职业发展道路。借鉴Apna的案例，企业应为零工提供提升自身技能的途径。该平台利用自身庞大的零工社区力量，创造了同伴学习（peer learning）机会。这不仅提高了零工用户的参与度，还为平台带来了网络效应（network effect），零工们可以在平台上分享如何找工作、提高英语水平和学习其他技能的技巧。
上述这些只是零工经济平台如何充分发挥其潜力的一些示例。
全球零工经济不仅将持续存在，而且预计到2031年将迅速扩张，成为一个近2万亿美元的庞大商业领域。这一增长势头是由全球性的就业短缺以及劳动力市场对工作灵活性不断增长的需求所推动的。毫无疑问，这种由技术驱动的新经济模式的蓬勃发展，完全有可能为劳动者和企业双方带来积极影响。
实体经济可能为许多人提供了良好的服务，但世界上仍有太多人发现自己被排除在繁荣之外，或是每天都在不公平的待遇中挣扎。新兴的、数字化的零工经济则不必重蹈这些覆辙。
按需工作（on-demand work）有潜力为劳动者带来远胜于现状的体验，但这需要零工经济平台的创始人着手满足劳动者的期望。创始人应该根据实际需求开展合作，为零工提供实现短期和长期成功的工具。
综上所述，遵循这条发展路径的企业能够将其业务发展成为强大、值得信赖和成功的品牌。反之，那些不这样做的企业，则只能为全球数亿劳动者提供权宜之计，而他们真正需要的是更全面、更持久的解决方案。
拉希尔·朗瓦拉是Accion Venture Lab的管理合伙人。
来源：《斯坦福社会创新评论》英文网站2024年8月21日
原标题：Startups Are Makingthe Global Gig Economy Bigger. But Can They Make It Bet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