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罗旺斯,夏天就是蝉的时节。这种昆虫只在南法炎热而晴朗的日子爬上地面存活几周。打从出土,它们就开始歌唱。
蝉发出多样的咔哒与嗡嗡声,声音填满这个地区的田野和村庄,就像一首独特的夏日交响乐。种种发音有着不同的含义,但就雄蝉来说,创造它们通常是一种求偶仪式。
蝉的每年造访并非普罗旺斯所独有,但该地区却对这种富有音乐细胞的昆虫有着独一无二的喜爱。
蝉在普罗旺斯文化中是如此根深蒂固,它们的形象常常出现在本地商铺和画廊中,以蝉为主题的纪念品和陶艺品也在那儿售卖。
蝉,艺术家与做梦的人
一些人将蝉唱歌视作其懒惰的证据,仿佛它在歌声里消磨了白日时光。17世纪法国诗人让·德·拉·封丹(Jean de La Fountaine)在1688年创作的寓言《蝉和蚂蚁》(The Cicada and the Ant)中鼓励了这种观点。
在这则故事里,蚂蚁们一夏天都在收集食物,而沉迷音乐与冥想的蝉却在歌声里度过了整个季节,最后不得不请求蚂蚁分给它一点恩惠。在拉·封丹的笔下,蝉准备不足、莽撞无谋,最终迷失于自己的艺术。
普罗旺斯的艺术家和诗人把蝉视为同类,它就像他们一样,为音乐而音乐,并且热爱太阳。正如拉·封丹的故事里所描述的,蝉似乎知晓如何放松,这一点本身就值得赞美。
诗人弗雷德里克·米斯特拉尔(Frédéric Mistral)曾将这种昆虫的形象作为地区象征加以推广,那是1854年,他当时加入创办普罗旺斯诗人协会。
这个被称为“菲列布里什派”(Félibrige,源自欧西坦语中的“学徒”一词)的组织致力于普罗旺斯文化遗产工作,其中包括欧西坦语的复兴。欧西坦语曾是该地区的主要语言。
米斯特拉尔提议把一句欧西坦谚语作为协会座右铭:“Lou soulèu me fai canta。”这句话的意思是:“太阳让我歌唱”。它也可以用来形容热爱阳光的蝉——它们持续不断的歌声与诗人对普罗旺斯艳阳的赞颂如出一辙。
出生于法国南部的博物学家让-亨利·法布尔(Jean-Henri Fabre)在1879年写道:“四年黑暗中的苦工,一个月阳光下的享乐,这就是蝉的生活。我们不应当讨厌它那喧嚣的歌声。”
“当朝阳喷薄而出,蝉便仿佛在快乐中陶醉;在每棵松树的树顶,都有一只快乐的精灵在大叫着:‘悲伤已去;快乐!快乐永恒!’”
让蝉成为普罗旺斯经久不衰的符号
1895年,欧巴涅陶器艺术家路易斯·西卡德从附近马赛(Marseilles)的瓷砖制造商那里接到一项委托。对方想要一件特别的礼品,用来赠予客户;他们还希望这件礼品具有鲜明的普罗旺斯特色。
西卡德把镇纸做成蝉的样子,蝉翼像披风一样覆在背部。他为这些镇纸添上了菲列布里什派的名句:“太阳让我歌唱。”
西卡德的蝉镇纸大获成功,而蝉也成了西卡德作品中的常见主题。随后的一个世纪里,其他艺术家也纷纷效仿,将蝉元素融入自己的工艺品中。
今天,普罗旺斯艺术家仍将蝉作为家乡与悠闲的象征。尽管蝉在每年夏天从地下爬出以后只会唱上几个星期,但普罗旺斯人的喜爱确保它们始终是人们心爱的角色,无论季节。
这是1995年为纪念路易斯·西卡德首创陶瓷蝉100周年而制作的限量版蝉主题雕塑,上面刻着路易斯·西卡特在最初那件作品上写下的句子。| 摄影:Sasha Arutyuno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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