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到达黄经150度时,处暑节气来临。
处暑初候·鹰乃祭鸟 徐冬冬(绘)
画面上的热力迎面而来。如果你此时走在南方的午后,就能体会到,画里透出的炎热的气息是多么生动而确切。
太阳到达黄经150度时,处暑节气来临。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说:“处,止也,暑气至此而止矣。”“处”含有躲藏、终止的意思,处暑表示暑气的终结,炎热开始向寒冷过渡。
这是阳气消退、阴气开始走向台前的时节,但阴阳二气的此消彼长远不是那么泾渭分明,冷热之间的转换也没有那样简单。
南国正午的阳光,热辣似火,让人不禁心生疑惑,这哪里是处暑啊?分明是盛夏的感觉啊!确实,处暑时的南方,还处在气象学意义上的夏天。这种似在夏天的感觉,真实,却不准确。
突然一阵雷雨袭来,骤雨初歇、晚来风急之后,即使是在南方,也能感到明显的凉爽。这时,我们便会体味到“处暑”节气的奇妙,处暑的雨后,还真是和大暑小暑不一样,那强烈的炎热怎么一下子就减退了呢?没错,正是在处暑时节,最热的三伏天结束,“出伏”了。
最能体现处暑节气转换之妙的,当然是在北方。
太阳直射点南移,正午太阳高度降低,白昼长度缩短,气温逐渐下降,黄河以北逐步进入气象学意义上的秋天,秋高气爽的美妙感觉渐渐有了!
宋人苏洞《长江二首》诗曰:“处暑无三日,新凉直万金。”这沁人的“新凉”所带来的神清气爽,是其他任何季节都不会有的。天空湛蓝,云朵飘逸,阳光透亮,秋水如镜,天地之气舒适宜人,秋日的大美景色率先在北方大地悄然出现。
古人确立的处暑三候为初候“鹰乃祭鸟”、二候“天地始肃”、三候“禾乃登”。一个“祭”、一个“肃”,覆盖天地,猛然间给人苍茫沉郁之感,而一个“登”,又潜藏着多少成熟的庆幸与欣喜呢?
阳气下降,却还迟迟不愿退去;阴气跃升,急于崭露锋芒。在夏秋交替、冷热转换的处暑时节中,正在消退的夏之热,日渐浓厚的秋之凉,乃至终将到来的冬之寒,都交织在一起,万物的成熟与万物的凋零并存,怎能不让人喜之、悲之、思之、怅之?
细思处暑初候“鹰乃祭鸟”,更让人感慨。鹰作为物候特征,在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中出现了三次,这是很少见的。第一次出现是小暑三候“鹰始鸷”,意即地面气温太高,鹰飞高空以寻清凉;第三次出现是大寒二候“征鸟厉疾”,是说鹰隼这样的猛厉之鸟在这时处于捕食能力极强的状态;而鹰的第二次出现,正是在我们当下所处的处暑初候“鹰乃祭鸟”。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说:“鹰,义禽也。秋令属金,五行为义,金气肃杀,鹰感其气始捕击诸鸟,然必先祭之,犹人饮食祭先代为之者也。不击有胎之禽,故谓之义。”
当鹰感受到秋气渐起时,便开始大量捕杀鸟类,但必先把鸟排列开来祭天,就像人饮食前要祭祀一样,而且不捕杀怀胎之鸟,所以鹰是义鸟。
想象朗朗秋空之下,雄鹰飞翔俯冲,捕杀众鸟又把它们一字排开,向天而望。面对这样的情形,一种苍茫、悲肃而又雄浑之感,怎能不油然而起?
鹰为什么要在这个时节大量捕杀鸟呢?是秋气之清凉给了它纵横天地的更多的力量?还是秋气之肃杀给了它为迎接冬天储备更多生命能量的紧迫感?鹰又为什么要祭天而不击有胎之禽呢?是对天地的敬畏?或是对生命生生不息的敬畏?
吾非鹰,不得而知,但人们视鹰为神鸟、天鸟,当源于鹰所具有的敏感、刚强与灵性。
秋色入心两苍茫。这样层层叠叠、色彩纷繁、悲欣交集的韵味,在四个季节中,是只有秋天才有的。观《四季》之《处暑·初候鹰乃祭鸟》,不禁迷失在这种秋的韵味里。
(文/徐立京 绘/徐冬冬)
查看原图 890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