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0号，央视《对话》时隔20年请了钟睒睒来做访谈。主持人态度挺温和，问题很犀利，直指农夫山泉集团和钟睒睒还在努力“治愈”的一个个舆论创伤。
“善欲人见，不是真善；恶恐人知，便是真恶。“这是钟睒睒在《对话》中的原话。
他在此时选择登上央视，接受长达一小时的深度访谈，逐一回应主持人的提问，无疑将自己置于公众目光的聚焦之下。朋友看到的时候评价：钟睒睒挺“反人性的”，能在如此重压之下坦然面对访谈，实属不易。回想农夫山泉负债率高达约90%的艰难时期，钟睒睒并未如近日这般主动走进公众视野。
流量卷起的舆论风暴里，钟睒睒说，他会负压等待天亮。
市场化经济高歌猛进的时候，经济资本占优势，能让企业家和市场看到有钱就是硬实力；到了市场化相对停滞和升级时，经济资本依然打地基，但稳定性和安全性却取决于整个社会舆论和文化基础。
这场至今未止的“流量猎杀”众口铄金，对钟睒睒及农夫山泉品牌构成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截至目前，农夫山泉官方针对此番风波，已详尽列数了超过二十项核心谣言，并一一进行了有力而清晰的回应。
巨大流量裹挟下，近乎盲目的舆论可以说是压在钟睒睒和农夫山泉上的三座大山。
第一重山压在“企业文化不值得信任”上——龙头企业地震只送24000瓶水何其吝啬！前后易辙改出纯净水尽显资本家盈利丑态！朴素道德观夹带着挑拨阶级对立的大标题抓人眼球。
澄清说明捐赠已超9亿的公告浏览量不足营销号万分之一，24000瓶水的制度设计让基层能迅速捐水第一时间抵达灾场的信息全貌才在《对话》中披露。而在漫长的企业战略反思和重建中，钟睒睒尝试把选择水的权力还给消费者，也变成了罪名一桩。
第二重山压在“企业归属被质疑”上——先质疑庞大资产是否属于中国，再上升意识形态领域扣上一顶“瓶盖放在白纸上像日本国旗”帽子，极端民粹主义的网络“黑嘴”们开始发力散播谣言。
无论是天眼查上显示农夫山泉注册地址在杭州市，而不是百度简单搜索时显示的开曼群岛，还是钟睒睒在央视上继承人优选有制度传承能力的表态，无人问津。
最后一座大山，前两者组合发力，压在农夫山泉的资产上：自从3月深陷舆论风波之后，农夫山泉股价一度连续三日下跌，3月6日收盘时，农夫山泉累计下跌到5%，市值缩水了247亿港元（约人民币227亿）。而在7月9日收盘时，较5月3日股价高点下降29.58%，市值蒸发近1600亿港元（约人民币1458亿元）
身患谁能贵？刀灾莫敢迎。
钟睒睒伤不起，农民们更伤不起。农夫山泉之痛，也是产业链共损之殇。
企业家的精神本该体现在创新性的突破上，在平台和监管姗姗来迟而形成的流量恶浪中，却只能蹰足。因流言、谣言、乃至算法指挥的恶意攻击，凭空蒸发的资产即没有转化成国家税收建设社会，也没有打到企业上下游员工的工资卡里。
举两个例子，吉林靖宇县是农夫山泉的水源地之一，当地县长说农夫山泉90%以上的用工都是当地居民，农夫山泉是当地第一纳税大户；在赣州，钟睒睒和农民签了4700份长期合约来牵引脐橙价格，免受黄龙病影响。
农夫山泉的产业链上游基本扎根在偏远山区、农区、革命老区和生态保护区，其深远布局早已超越了单一的企业范畴。这一独特的产业生态不仅促进了水资源的可持续开发与利用，更在无形中加速了中国农业向现代化、商业化转型的步伐，为农村经济的多元化发展注入了强劲动力，对中国农业向商业转型的提振不可谓不重。
同时，在当前全球经济承压、消费市场普遍面临挑战的背景下，任何针对行业领军企业的无端攻击与谣言，都可能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农夫山泉作为水饮行业的领军企业，若因不实言论而遭受重创，市值缩水，其影响将远远超出企业自身范畴，迅速波及整个上下游产业链，从水源地的保护与管理，到原材料供应商、包装制造商、物流运输企业，乃至最终的销售渠道与消费者，无一不将感受到这股寒流。
更为深远的是，这样的动荡将严重挫伤整个水饮行业的信心与市场预期。在消费者信心本就脆弱的当下，任何行业内的负面事件都可能被放大解读，进而引发市场恐慌与消费收缩，形成恶性循环。
钟睒睒与农夫山泉的命运，已不仅仅是企业自身的兴衰问题，而是关乎整个水饮行业乃至社会经济的稳定与发展。保护像农夫山泉这样的龙头企业，就是保护行业生态的多样性与活力，维护市场信心与消费动力，促进经济的持续健康发展。
在这个过程中，农民作为产业链的重要一环，其利益更是与企业的命运紧密相连，任何对农夫山泉的打击，最终都将以某种方式伤害到那些辛勤耕耘在田间地头的农民们，让他们的希望与努力蒙上阴影。
近十年风云变化，如钟睒睒一样，遭受重大公共信任危机组成流量围剿的民营企业家不在少数。企业的生存土壤悄然改变，行差踏错，就会点爆舆论的炸弹。
民营企业有56789一说，“5”是指民营企业税收贡献超过 50%；“6”是指民营企业的国内生产总值、固定资产投资以及对外直接投资占比均超过 60%；“7”是指技术创新成果超过 70%由民营企业贡献；“8”是指民营企业城镇就业占比超过 80%；“9”是指民营企业数量占企业总数的比重超过 90%。
然而，资本在我国，天生就有财富的原罪。网民开心的时候说你是企业家，看你不顺眼的时候说你是资本家。国家政府三令五申，民营企业是自己人，但在流量的裹挟下，在人云亦云的舆论环境里，网民似乎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人处于市场的时候，往往是无法感到市场与个人的流动交换。找不到工作、民生商品不健康安全、花的多了赚的却少了……这些都不是杜撰的问题。组成流量一部分的人并不是盲目地受到煽动蛊惑而陷入非理性的情绪暴徒——“打工人”权利意识在逐渐提升，就像钟睒睒在《对话》中的观点：“流量是中性的，存在就有它存在的道理。”
然而，流量空间充斥着有利益目标的商业体，也同样游荡着撕裂社会的极端民族主义狭隘言论和极端民粹思想。算法将抓人眼球的内容分发到被计算好的无形小房子里，并不评价内容背后的恶意。
写在最后
当一个流量热点形成，在算法的同类推荐下，它的情绪能量和范围不断扩张。于是，资本似乎又以“坏人”的形象站在“人民”的对岸。就算有理性的发声，也常常因为多数的沉默导致“表达力度”不对等，而屈居角落乃至冷板凳的位置。
当呜呜泱泱的流量闹剧不断撕裂人与人、人与企业、人与政府之间的具体信任时，或许，被逼上央视的钟睒睒，只是失控舆论的一个受害者样本，实际受冲击的是大环境下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