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书展|《安南想象》:在失落的南方,唤起对“妖怪”的好奇心与信念

潮新闻客户端 记者 方涛 秦骐

安南的妖怪文化是怎样?流浪在外的汉籍有着哪些不为人知的记载?

8月15日下午,断章残简中失落的古南方世界——《安南想象》新书分享会在上海展览中心友谊会堂友谊厅举行。本书作者朱琺、中国作协创研部主任何向阳、“忽左忽右”Justpod首席执行官程衍樑共同为读者带来一场奇幻的南方之旅。

朱琺,70后,执教于上海师范大学古籍研究所,致力于域外汉文文献的研究,对民俗学、神话、小说与诗歌史却有着广泛的学术兴趣。撰有《卡尔维诺与计划生育》《安南恠谭》等小说(集),这次的新书《安南想象:交阯地方的异物、幽灵和古恠》同样也是一本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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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想象:交阯地方的异物、幽灵和古恠》朱琺著 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

奇异的古南方世界想象

谈到奇幻的志怪小说,人们首先能想到的是《聊斋志异》,或者日本的怪谈,欧洲吸血鬼的故事,却很少有作者涉及到“安南”这片地区,朱琺首先觉得,“其实我们内心可能一直有这种对怪的需求,换言之是一种对未知的,保留在好奇心当中的一种渴望。这种渴望现在我们可能只能去一些比较远的地方或者是一些亚文化、或者是一些古老的典籍当中去寻找。像小朋友们也很喜欢,并且长大以后依然会很喜欢的《哈利波特》《魔戒》那些魔法、那些精灵,包括日本非常蓬勃的妖怪文化。”

而在当下,朱琺觉得,似乎我们对世界的好奇心钝化了,失去了对不可理解之物的好奇,科学让我们对万事万物祛魅了,而华夏文明自孔子“子不语怪力乱神”便是高度理性化的。这次的《安南想象》则从域外汉籍的角度揭露了文明的一个不同的侧面。这本书一方面很复杂,涉及到大量不认识的汉字,不过朱琺老师笔下的怪兽,它们一个一个都非常可爱,比如一个浑身是毛五大三粗的妖怪但是很害羞,有多么惊慌无措地要躲起来,为了躲起来要撞翻很多人那样的躲起来,还比如被人放在口袋里背去献给别人,结果打开一看喝醉了的大马猴,都是这种极其可爱动物的形象。

这本书在志怪的同时,也是一本古文字文化探寻,朱琺提起自己翻书、翻字典时,发现“怪”有一个写法是“恠”,“这个‘恠’字很少见,但是这本书还保留着。还有一个写法是最近一个朋友提醒我才发现,一个竖心旁一个存字,也是怪字。怪字很怪,可以是心所存心所在。”可以说,《安南想象》是一本具有“知识”乐趣的书籍。

程衍樑老师觉得:“交趾这样一个过去属于中国,今天已经不在中国的地方,这其实能带来很多人的遐想,既有文化上的寻根意义,反过来又有一种文化上的流浪意义。”

而《安南想象》的“想象”一词也是这部小说集的重点所在,朱琺说:“‘想象’这个词里面的象。我们现在去上海动物园都可以看到象,这是一种大家非常熟悉的地球上的动物—大象。我们觉得对它很熟悉,但是如果翻开2000年的书,我们会发现那时候的中国人是对它是充满想象的,因此才有“想象”这个词。想象的象是从哪里来的呢?《说文解字》里面讲到这种巨大的动物,就是在热带地方才有,就是在现在的岭南、安南这个地方,那时候还有一个称呼叫“南越”,才有的一种巨大的动物。”“想象”一词,居然有着如此直接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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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现场

小说对域外汉籍的遨游

在书中,朱琺谈起了这本书的缘起是自己来往于中国和越南时期的“候鸟经验”,出于学术兴趣或者工作的需要,朱琺像候鸟一般往返于两地之间。

“我的研究方向稍显冷门,就是研究在中国境外的那些古代时用汉字来书写的这些文献。这些文献有些是由于近代时国运衰微很多书被拿到美洲、欧洲、俄罗斯、日本各个地方去了,但是还有一些是由于历史上中华文化的优秀传播力,在周边地区比如日本、朝鲜半岛、北部湾广西南边越南这些地方,他们在那里写、读我们的经典。这些书籍被称之为域外汉籍。”

朱琺是一个爱“奇书”的人,而《安南想象》这本书的涵盖内容也非常广,包括《异物志》《庄子》《山海经》《水经注》《博物志》《搜神记》《抱朴子》《三国志》《礼记》《后汉书》《淮南子》《神仙传》《太平广记》《南海药谱》以及我们熟知的《吕氏春秋》《说文解字》《世说新语》《昭明太子文选》,除了宋史明史之外还有《本草纲目》,经过反复修订,最终成书,《安南想象》是一本知识、博物学的百科全书。

何向阳谈起自己的读书感想时说道:“我不知道作者是戴了一个望远镜还是显微镜?既能望到地域之远、时间之远,又能显微到人类最细微的那些书写的部分、想象的部分、那些细节的方面,这是反盲目之作,也是作为现代人来说,应该打开那个窗户,打开那个空间,让人类更加肆意,在一种瑰丽的世界想象中能够成就人之为人,能够成就写作本身。”

的确, 这本书的作者朱琺看上去就像一个怪里怪气的科学家,却又具有到处远游的学者的气质。他做的事情,跟书中的写作的调性也特别搭。

“为什么要写这些怪兽?他们不惮于偏见,就是要承认自己很怪,就是要这样存在。以这种精神和信念,反而是处理当下问题的一种解决方案……开始我们看也许被我们遗忘,可能很边缘、很小众的东西,最后可能会有很强的生命力,最后变成很主流有很大影响的东西。”朱琺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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