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山乡巨变创作计划自推出以来,涌现了很多让读者为之振奋的作品,其中不乏为大时代立传的浩荡之作,它们大开大合,呈现了波澜壮阔的变迁史。也有一部分作品,从普通人的故事切入,以小见大,展现个体与时代的紧密相连,巧合的是,有相当数量的作品选择以女性作为主人公,写她们面对命运的抗争和成长,写她们从“小我”走向“大我”的觉醒和行动,写她们如何成为新时代山乡巨变里的新英雄,比如刘庆邦的《花灯调》,周瑄璞的《芬芳》,以及翟妍的《霍林河的女人》。
《霍林河的女人》是新时代山乡巨变创作计划新近推出的作品之一。小说通过榆村的胡来早、张麦子、李小米和叶高粱四名女性的成长故事,展现了东北乡村在昔与今之间的巨变。小说的主人公胡来早,是村里为数不多坚持读书的女孩,就在她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憧憬未来的时候,却因为一场洪水失去了入学的机会。胡来早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命运,最初她不甘于像父辈一样被捆绑在眼前的土地上,最后她却发现这片广袤的土地才是命运归宿,在这里,同样能在创造社会价值的同时实现自我价值。
从离开土地到回归土地,这是小说里一条非常重要的故事线,也是个体在大时代里对自我命运的一种动态选择。对主人公胡来早而言,离开土地一度意味着对命运的抗争,不能升入大学的另一面,是她必须像村里的大多数女孩一样早早嫁人、生子,重复母亲这一代人的命运,但这里并非胡来早憧憬的远方,也没有胡来早期待的未来。回归土地则是胡来早对自我命运的定音。作为新农民的代表,胡来早不再像父辈一样靠天种地,而是研究新政策,掌握新技术,变盐碱地为丰收良田。从离开到回归,通过胡来早思想的转变和行动的选择,以及与父辈的对比,小说呈现了农民和土地在时代里的变迁。
小说塑造了以胡来早和父亲胡长庚为代表的两代农民的形象,虽然他们之间有着千差万别,但是他们对土地的感情一样深厚。胡长庚是种地的好把式,他的大半生都在土地上耕耘,将整个家庭的生计与希望寄托于此,而在胡来早那里,土地的意义已经超越了最基本的生存所需,而是发展成为带领全村人致富的现代产业,也是她个人梦想、自我价值的所在。
小说中还有一条故事线,即胡来早未能达成的“深圳梦”。去南方,去深圳,一度是时代大潮里跃然而起的一朵浪花,即使是在东北的一个乡村,女孩们也希望能在那个遥远的地方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奇迹。心怀大志的胡来早当然也想去深圳奋斗出一片新天地,可是因为种种原因,最终却未能达成,尽管她去过深圳,却只是匆匆而行。相信很多读者在阅读小说的过程中,都曾为胡来早的“深圳梦”感到遗憾,因为按照惯常来说,胡来早这样的女孩理应从小乡村闯荡大城市,并且获得成功后衣锦还乡,因为这才是当下文学或者影视创作中流行的女性成长路径。但是在这部小说中,对胡来早而言,深圳某种意义上只是她失意时的寄托,而非最终的梦想所在,无论处境如何艰难,她其实从未放弃对家庭、对土地的责任。与之同时,跟胡来早一起长大的小姐妹李小米和张麦子却到达了深圳,在那里找到了工作,开阔了见识,在那里完成了一种人生的蜕变,但是最后的落脚地依然是故乡。她们不再重复母亲的人生之路,而是将个人命运与时代变迁紧密相连,乘风而上,顶起新时代山乡巨变的“半边天”。
此外,《霍林河的女人》还为读者呈现了吉林西部的人文历史和地理风貌,霍林河、盐碱地、油田,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而这正是新时代山乡巨变创作计划的另一重意义,从高原雪山到白洋淀上,从津冀地区到贵州山村,从颍河流域到霍林河畔……
大量的作品带着不同的人文和地理出现在读者面前,展示了绽放在中国大地不同角落里的巨变。很多读者可能一生都不会到访的一些地方,通过这些作品早已抵达,知悉它们的过往,领略它们的当下,与作者、与小说里的人物共同期待崭新的未来。
编辑:徐征 校对:杨荷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