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为汽车行业“内卷”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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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驾最前沿

2024-07-05 08:50发布于江苏

AI划重点 · 全文约3508字，阅读需10分钟

1.汽车行业正面临严重的“内卷”现象，包括产品力、打工人和企业方面的影响。

2.产品力“内卷”提高了高阶智能驾驶水平，有助于培育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企业。

3.然而，汽车工人面临的“内卷”现象导致工作压力增大，影响身心健康。

4.企业间“内卷”现象恶化，影响行业公平竞争，甚至损害消费者权益。

5.为应对“内卷”，实权机构需要权衡利弊，制定更符合发展趋势的引导政策。

以上内容由腾讯混元大模型生成，仅供参考

笔者刚进入汽车行业那会，让我以“卷”字组词的话，我首先想到的是还是越嚼越香的花卷。那时，毕业进南北大众胜于考公，4S店买汉兰达还要加价；那时，下班路上还能欣赏到落日，周末还能在家安心休息；那时，夜深人静思考人生职业规划的时候，在平凡的岗位上奉献平凡的一生还是首选项。 
未曾想，转眼几年，再让我以“卷”字组词的话，我脑海内就只剩下了越想越苦的“内卷”。如今，比亚迪一跃成为象牙塔学子的心上人，法系美系韩系合资企业相继败走麦城；如今，下班路上欣赏的对象变成了繁星，周末人虽在家但忙得全是项目的事；如今，夜深人静不再思考人生规划，而是打开劳动法认真学习。
“内卷”带给汽车打工人的伤害人神共愤，但如果一件事，百害而无一利，那么践行这件事的人和企业将会越来越少。可事实恰恰相反，“内卷”已经严重到部分主机厂一把手出来呼吁按下停止键的地步。由此看来，这场“内卷”影响的不单单是汽车打工人，而是汽车行业的方方面面。
本文，笔者将聊一聊“内卷”带给汽车产品、汽车打工人、汽车企业的正负面影响，纯属笔者粗鄙的见解，不喜尽管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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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品力“内卷”
我们在新能源车赛道建立的产品力优势无须多言，国内市场杀得合资车企丢盔卸甲，国外市场逼得当地政府提高关税。但我理解，新能源车产品力的整体提高，和“内卷”关系不大，更多是政府“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结果。
我们真正靠“内卷”卷出来的产品力其实是高阶智能驾驶。
低阶智能驾驶时代，是博世和大陆的时代。那时主机厂还没什么自研能力，甚至提不清楚自己的智驾需求；那时博世面对主机厂的新需求或质疑，要么做不了要么两周后答复；那时博世虽然接了国内无数个车型的低阶智驾项目，但工程师们也只用偶尔加班到七八点。
转折点出现在了2016年，这一年特斯拉推出了高速NOA功能，为业界提供了低价智驾向上进阶的方向；这一年，自动驾驶进入了创业的爆发期，5年量产自动驾驶成为了行业目标；这一年，造车新势力们开始筹备自己的智驾团队，智能电动的卖点正在被布局。
2016年，虽然内卷的方向已成雏形，但还未进入实质的“内卷”时代，每个玩家都在按照自己的节奏抓牌、出牌。传统车企虽显疲态但销量依旧坚挺、造车新势力虽漏霸气但销量非常感人。计划一步到位的L4自动驾驶公司正做着纳斯达克上市的美梦，采取循序渐进的L2智能驾驶公司正筹划着和主机厂高管的酒局。
但这种有序的节奏没能持续几年，伴随着自动驾驶公司Robotaxi、Robobus梦碎、伴随着消费者对智能电动卖点的逐渐认可。一时间，所有魔爪都伸向了乘用车高阶智驾这块蛋糕。
自动驾驶公司为了能够活下去纷纷推出保姆式高阶智驾解决方案，智能座舱/车联网/智能硬件公司为了活得滋润纷纷成立高阶智驾事业部，造车新势力为了赶上特斯拉节奏纷纷组建/扩张智驾团队，传统主机厂为了守住灵魂纷纷成立软件/智驾中心。
高阶智驾的“内卷”也从此拉开序幕，这也是我们现在熟悉的一幕：
（1）技术路线上。卷完重地图轻感知开始卷重感知轻地图、卷完多传感器融合开始卷纯视觉、卷完模块化开始卷端到端……  
（2）功能落地场景上。卷完高速NOA开始卷城市NOA、卷不动代客泊车开始卷记忆泊车…… 
（3）硬件配置上。卷完激光雷达开始卷4D毫米波雷达、卷完单目视觉卷双目视觉、卷完Orin开始卷TDA4……
（4）产品价格上。你敢定点我就敢赔本做、你敢白嫖我就敢脱衣服……
（5）服务态度上。三更起、五更眠保证总裁试乘、董事长试驾满意……
这种“内卷”的影响是多层次多方面的，但单从高阶智驾功能产品力这个层面来看，我认为是还是利大于弊的。通过产品力“内卷”，消费者不仅可以买到越来越智能的汽车，还意外卷出来一批初具国际竞争力的高阶智驾企业。
我们先看两条报道：
据36氪汽车报道：奔驰纯电CLA车型目前已确定搭载由Momenta提供的不依赖高精地图高阶智驾方案，实现城区导航辅助驾驶功能，这款车计划于2025年4月投产。
据腾讯汽车报道：丰田已经决定采用丰田、华为、 Momenta三方联合开发的一种智能驾驶解决方案。Momenta将提供最尖端的软件技术支持，华为则负责硬件解决方案的研发，三方将发挥各自的优势，共同打造一种全新的智能驾驶系统。
在十年前，你敢想象，在汽车前沿科技领域，本土供应商有机会走出国门、拥抱世界。虽然上述突破仅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但这让我们看到了中国汽车工业站在利润金字塔顶端的机会。
在传统燃油车时代，中国汽车工业一直在用市场换技术，最后技术没换到多少，市场还没了。南北大众、南北丰田、广汽本田、上汽通用、华晨宝马、北京奔驰、一汽奥迪……，这些合资车企，外资不仅拿走利润大头，还喜欢在国内车型搞减配。这些伤疤虽然没什么人提了，但却是一直存在的。 
而今，通过产品力“内卷”，我们的高阶智驾供应商有机会走出去、我们的智能电动产品有机会卖出去，“内卷”在这一层面的积极意义无需质疑。 
打工人“内卷”
要为中国汽车行业“内卷”找一个波及范围最广、受伤程度最深的群体，那无疑是千千万万的普通汽车人。   
每个不“内卷”行业都有“内卷”的企业，每个“不内卷”的企业也都有“内卷”的人，每个“不内卷”的人也都有“内卷”的阶段，小规模、间歇性的“内卷”早就存在于各行各业，但像互联网与汽车行业这般，所有玩家旷日持久愈演愈恶劣地进行“内卷”，实属罕见。
再加上一言难尽的大环境，这让部分企业更加有恃无恐。你卷加班时长，我就卷福利减少；你光明正大裁掉百人，我就明目张胆优化千人；你拿不需要睡觉的奋斗者自居，我就以不需要吃肉的狼群自称。
当然，在大多数普通汽车人的价值观里，也不是不能接受加班，也不是不能接受为爱发电，毕竟勤劳致富、勤能补拙已经写进大部分中华儿女的基因里。但要看这种“内卷”到底有没有意义，有没有价值。  
据笔者观察，有意义、有价值的“内卷”都明码标价，无意义，无价值的“内卷”都大饼无价。
行业都知道，苏州高铁新城有一家智驾公司，是有名的“内卷”头子，项目忙时凌晨下班是常事，项目不忙时九十点下班是常态。但这家公司“内卷”明码标价：干一年，苏州全款买房；干两年，迎娶姑苏美人。与此同时，这家公司也是有名的“智驾”一哥，正在成长为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全球供应商。所以无论你是图钱、还是图意义都能在这里找到“内卷”下去的理由。
与此相反的还有大量智驾公司，项目不多或者项目节奏本身没那么快，员工手里的活八小时基本就能干完干好。但领导觉得员工到点下班不好，员工多陪伴家人没那么必要，我们应该多向头部的某H和某M公司学习。为了让领导满意，公司规定以后每月必须加班达到一定时长。
这是公司层面“邯郸学步”导致打工人陷入无效“内卷”类型，是自上而下的“内卷”，虽痛苦，但还师出有名。还有一类是公司部分打工人防御性“内卷”而导致整体慢慢开始“内卷”的类型，是自下而上的“内卷”。
一部分打工人觉得大环境不好，自己上有老下有小，既有房贷又有车贷，如果被优化，家庭资金链容易断链。为了保住这份工作，能力短时间可能很难提升，但态度一定要迅速先凑上去。于是，默默给自己定了一个日均加班两小时的目标。而周边有相似背景的打工人，也感受到了危机，默默加入了“内卷”的大军中。这样的员工，是老板的“情人”。这样的员工是同事的“小三”。
汽车人中现在流行一句话：企业兴，打工人苦；企业亡、打工人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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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间“内卷”
汽车企业间的“内卷”是指通过非常规手段提升自身产品优势、提高自身技术优势，2024年6月14日的中国汽车蓝皮书论坛上，贾可将企业间“内卷”乱象总结出来一部分：卷成本：偷工减料，造假售假；卷技术：哄骗伙伴，抄袭技术；卷资金：拖欠货款，代币伺候；卷用户：平息事端，连蒙带哄；卷关系：上下腾挪，左右逢源；卷舆论：混淆视听，水军盛行。
在“内卷”的所有层次中，企业间“内卷”是最没意思、最无聊和最恶心的，“内卷”的对象包括主机厂与主机厂之间、主机厂与供应商之间、供应商与供应商之间。
主机厂与主机厂之间“内卷”的大型真人秀现场就是新车发布会。昨天某车企新车发布会上AEB的刹停速度可以做到90km/h，今天某车企新车发布会上AEB的刹停速度就可以做到120km/h；昨天某车企新车发布会上高阶智驾功能包免费送一年，明天某车企新车发布上高阶智驾功能包就终生免费。而伴随着主机厂高管开始走IP路线，“内卷”的战场随之扩展到各大互联网平台，你实名举报、我指桑骂槐；你坐在车顶营销，我就擦边卖车；你写小作文，我就写古诗文。    
主机厂和供应商之间的“内卷”，主要集中年降和账期。年降就像供应商头上的“紧箍咒”，销量好要降、销量不好也要降。供应商是究竟通过技术创新实现降本、成本摊薄实现降本、以次充好实现降本还是通过压榨员工实现降本，主机厂并不关心。另一方面主机厂为了保证自己的现金流，不断延长付款周期，不断创新付款方式，不少供应商由此实现资金链锻炼。
主机厂和供应商之间除了卷年降和账期，我在某乎上还看到了一个另类“内卷”：有一家德资供应商B，给浙江一家主机厂A做项目，已经量产，市场反馈了一个问题，需要B配合改模具，而模具是由B的一家上海供应商C提供。C不卷，工作节奏相对正常，他们针对更改需求报了一个比较长的改模周期。A收到反馈后，觉得很离谱，于是拉了一个三方会议详细聊聊。会议过程中，A震惊发现C不是二班倒或者三班倒，而是一班倒，于是要求C进行二班倒。此外A发现C双休，于是要求C周末加班。
供应商与供应商之间的“内卷”，主要集中在定点阶段。部分供应商为了顺利拿到定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宁肯被赔本甚至被“白嫖”也要先绑上主机厂这棵大树。
小结
当下，既得利益者台面下玩命地进行“内卷”，利益无关者/利益受害者台面上拼命呼吁停止“内卷”，这种局面靠行业协会呼吁几声是没什么用的，最终还是需要实权机构权衡利弊，做出更符合当前发展趋势的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