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5月初,一位名叫薛岳的百岁老人病逝于中国台北。他的葬礼是按照“一级上将”规格来办,许多国民党要员都自发前来参加追悼会。
不过,“薛岳”这个名字已经不被台湾年轻一代人所熟知。
遥想半个多世纪前,薛岳可是让日本人吃尽苦头的“中国战神”。谁曾想到,这位抗日名将在自己晚年时因为“独裁者”李登辉从中作梗,甚至还被告上法庭……
1896年,薛岳生于广西,原名薛仰岳,字伯陵,绰号“老虎仔”。幼年时胸怀大志,以南宋抗金名将岳飞生平履历自勉。
15岁那年,薛岳离开家乡到广州学习军事,从此开始戎马生涯。
不久,追随孙中山先生加入同盟会。北伐完成后,蒋介石整编部队,薛岳所率领的第四军虽然战绩卓著,却被缩编为第四师。原先的老部下被打散至各个部队,这让薛岳心灰意冷,有意归隐乡里。
途经南京时,蒋介石却对他说:“并非我要打散你的原部队,是何应钦不谅解你。”
这句话让薛岳感到意外,所以开始学习德语,准备到德国深造军事,回国后好取代何应钦这个不学无术的昏庸之才。
此时,蒋介石正准备发动对红军的第五次“围剿”,宋子文向他建议最好能征召薛岳来江西“剿共”。正在香港九龙苦学德语的薛岳只好回国,直奔南昌行营见到蒋介石,被委任为上将副总指挥。
从1933年起,薛岳率领国民党军与红军周旋数次,湘江之战中薛岳指挥部队让红军吃尽苦头。红军长征时,他又率领国民党中央军八个师穷追不舍。
毛主席、周总理等党和国家领导人都说过:“薛岳是红军长征路上最为头疼的一位敌将。”
因为和中共许多领导人有过数次交手,薛岳与他们不打不相识,后来甚至成为老朋友。
1937年抗战爆发时,薛岳率领国民党中央军驻守在贵州,他连续三次请命要求到前线抗战。
1937年9月,薛岳到达南京,被任命为第十九集团军总司令,负责协助陈诚指挥第三战区。
在整个抗战过程中,薛岳最为有名的战绩莫过于三次长沙会战。
在长沙会战中,薛岳开创了“天炉战法”。这套战术打法的精髓是当日军发起进攻,在保存本方有生力量的情况下,部队先节节抵抗,然后节节败退,尽量拖累和消耗敌人。
最后向斜侧后方山地撤退,绕一个圈子到敌人的后面去,从更大层面上形成对日军的反包围。这样就前后两面夹击,相当于两座大火炉堵住了敌人前进和后退道路。
凭借这套战术打法,薛岳指挥中国军队让日军在长沙会战中吃尽苦头,后来日本人送给了薛岳两个绰号,“中国战神”和“长沙之虎”,对他心生畏惧。
抗日战争后期,日军前后发动两次粤北战役,打到广东乐昌时,日寇得知这里是薛岳的家乡,非但寸草未动,甚至杀鸡杀羊来祭祀薛家的祖坟。
抗战结束后,时任美国总统杜鲁门授予他“自由勋章”。与此同时,蒋介石单方面挑起内战,已经征战多年的薛岳特别渴望宁静的田园生活,他经常对身边人说:“国民党和共产党都是同门师兄弟,两者都是为了国家,没必要爆发血战。”
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国共内战全面爆发后,陈诚受蒋介石委托两度召见薛岳。
第一次让他担任陆军总司令,但薛岳被婉言谢绝;第二次陈诚让薛岳担任海军总司令,薛岳又以自己非海军出身推辞不就。
不久,蒋介石亲自任命薛岳接替顾祝同担任徐州绥靖公署主任。徐州历来乃兵家必争之地,所以蒋介石在这里设立绥靖公署主要对付共产党,有薛岳在这里坐镇令蒋介石十分放心。
薛岳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一年多,就被蒋介石调走,转而担任“总统府参军长”的虚职。蒋介石调离薛岳离开徐州的原因,是他和陈诚对当时的指挥有不同意见。
时任国防部作战次长刘斐趁机对蒋介石说:“陈诚、薛岳二人对统帅信心已经动摇,不听从委员长的命令。”
刘斐很早以前就加入中国共产党,一直潜伏在国民党的国防部,他这么做的原因就是想离间蒋介石与陈诚还有薛岳的关系。
果不其然,薛岳被调离徐州之后,一气之下决定辞职不干,领着一大家子人回到广东乐昌老家。在老家还不到两周时间,上面传来新命令,任命薛岳出任广东省政府主席兼保安司令。
那时已经是1949年初,薛岳知道自己一去很可能不会回来,在火车上他对身边人说:“这一次是去跳火坑的,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家乡。”
当时的国民党已经大势已去,薛岳这个广东省政府主席孤掌难鸣、有心无力。直到1949年10月,解放军向广东进发。同年年底,薛岳转到海口,担任海南防卫总司令,实际上他的麾下已经无任何一兵一卒。
1950年5月,薛岳逃往台湾。到达台湾后,他更是彻底没有兵权,被蒋介石委任“总统府顾问委员会顾问”,也是个虚职闲差。
薛岳倒乐于清闲,到达台湾后不久,他在嘉义的阿里山脚下买了一块地,修建房屋、运动场。
后来薛岳的几个兄弟都到台湾一起生活,看上去一大家子人在台湾其乐融融,实则薛岳已经远离国民党政治中心。
当年在大陆时,薛岳可是响当当的“特级上将”,只要有空,各路人等每天恨不得把他家的门槛都给踏破。
到达台湾后成为无兵权的闲散老人,自然没有人登门拜访,反倒是昔日的老对头陈诚对薛岳怀有一些旧情。
1966年,陈诚主动把“光复大陆设计委员会”主任委员一职让给了薛岳。陈诚之所以这么做,便是希望薛岳能够多一些收入,毕竟他需要负责一大家子的日常开支。由于多年来担任闲职,日常俸禄薪水与支出不成正比。
当蒋介石、蒋经国父子相继病亡后,另一个独裁者李登辉当政,大搞“修宪”,妄图扩大自身职权,甚至有意连任“总统”,引起一片反对声浪。
身为“国民大会”代表的薛岳拒绝签署国民党提出的宪法修改方案,引起外界关注。老将军的这一举动也得罪了心胸狭窄的李登辉,后来几度为难薛岳。
1991年,李登辉把“光复大陆设计委员会”裁撤。因为薛岳此前担任这一机构的主任委员,他在台北的房屋是由“光复大陆设计委员会”提供经费,向台湾银行承租。
机构被裁撤后,薛岳只好自付租金,因为承担不了高昂的租金,台湾银行于1993年把薛岳告上法院。最后薛岳只好变卖其他地方的房产,这才凑足了租金。
可见,老将军后半生的生活过得很平淡,甚至有些清贫,但他对世态炎凉看得很透,似乎乐得逍遥自在。
同一时间,薛岳还向家乡乐昌赠送了一份珍贵的礼物,礼物是一面铜镜,上面刻着薛岳亲笔题写的“桑梓情深”,再次表明了薛岳对故乡的牵挂思念之情。
1998年5月,102岁高龄的薛岳因病逝世。2005年,时值抗战胜利六十周年之际,新闻联播节目播出的《抗日英雄谱》中,薛岳名列其中,成为两岸举世瞩目的反法西斯英雄。
参考文献:
[1]王春华.抗日名将薛岳的传奇人生[J].贵阳文史,2010(03):60-62.
[2]薛维忠,尹晴.让日本人吃尽苦头的“中国战神”——薛岳[J].文史博览,2011(03):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