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服装、时尚品牌与企业
(接上篇《犹太人的大众时尚帝国——犹太人的世界(2)》)
22. Chanel
图:Coco Chanel
Chanel的故事很有趣,专篇介绍。
Chanel的创始人——时尚设计师Gabrielle Bonheur "Coco" Chanel(1883~1971,人称“Coco Chanel”),是个非犹太裔的法国人。她创立的品牌企业最后被阿什肯纳吉犹太商人Wertheimer全数收走,成为Wertheimer的家族企业。
图:Pierre Wertheimer
Coco Chanel、Chanel品牌和Wertheimer的故事,是犹太人在西方世界获得成的一个绝佳案例。过程比较戏剧。大的脉络:
——Coco Chanel出身贫寒,但天生有设计灵感与天赋
——她结交了法国名流商人Étienne Balsan,成为他的情妇,并接触到了上流社会
——她研究上流社会女性的穿戴与需求,并把社交圈的女性变了她的客户群,给她们卖帽子,并获得了一定的经济独立性;
——她通过Balsan结交了英国名流Arthur "Boy" Capel,成了Capel的情妇。1910年,Capel资助她开了第一家门店,主要卖帽子;往后几年,她生意越来越好,产品越来越丰富,包括了各种服饰,也开了更多门店。1919年,Capel意外去世;
——1920年,Coco Chanel混巴黎的俄国人上游圈,结识了作曲家Igor Stravinsky(斯特拉文斯基)。她成了Stravinsky的情妇,与他环游世界,并给巴黎的俄罗斯芭蕾舞团(Ballets Russes)设计服装
——同一时期,她认识了俄国皇族Grand Duke Dmitri Pavlovich of Russia(德米特里·巴甫洛维奇大公),跟他也发生了一段感情
——1920年,Chanel打算为她的服饰设计一款匹配的香水。巴甫洛维奇大公又给她介绍了法裔俄国香水师Ernest Beaux;Coco Chanel在他提供的二十支香水样本里选了第五号,并定名Chanel No.5(香奈儿五号),作为礼物送给她的客户。这款香水立即受到好评,体现了巨大商业潜力
——Chanel希望做大香水产品线,扩大市场——特别是打入北美市场。而香水的制作及营销成本和门槛都很高,需要资金和资源支持。她通过老佛爷百货的创始人Théophile Bader(阿什肯纳吉犹太人),认识了另一位巴黎香水及美妆商人Pierre Wertheimer(阿什肯纳吉犹太人)。Pierre Wertheimer可以给她提供扩大业务所需的各种支持,从资金,到生产、营销、拓市场、拓品牌。最终Chanel与Wertheimer成为香水生意合作伙伴,Wertheimer作为主要投资人,占股70%;Bader作为中间人和渠道,占股20%,Coco Chanel只占10%
——由于缺乏资源,又要做大,她只能依赖犹太商人
——Chanel No.5获得了巨大商业成功。而Coco Chanel和Pierre Wertheimer的关系也不断恶化——Coco Chanel觉得合同签的不合理,自己被犹太资本家狠狠剥削了。十多年来,她屡次希望通过法律手段解决问题均未果
——欧洲巨变,纳粹在德国上台,Pierre Wertheimer预见到了纳粹对犹太人的威胁,在纳粹占领法国前,逃往美国
——1940年中,纳粹德国侵入并占领法国。Coco Chanel旋即寻求利用纳粹的反犹法律,以“雅利安人”的名义收回自己在Chanel的权益。但她发现,撤离前,Wertheimer已将股份转给一名非犹太裔的法国产业家Felix Amiot代持,结果Coco Chanel收回股权的努力又无果
——这段时期,Coco Chanel成了“法奸”,与纳粹合作,与纳粹军官 Hans Günther von Dincklage(贵族姓氏)恋爱,并且做了党卫军的间谍。1943年末,党卫军还打算利用Coco Chanel与丘吉尔的关系,请她向英国代纳粹秘密求和
——战后,Coco Chanel因叛国被抓,最后丘吉尔出面,法国政府放了她一马。释放后,她与前纳粹男朋友离开法国,流亡瑞士
——因为非常仇恨犹太人商人Pierre Wertheimer,她决定另起炉灶,重新推出自己的香水品牌。这就威胁到了Pierre Wertheimer的商业利益。当时双方关系非常差,但Pierre Wertheimer不想再和Coco Chanel打官司,因为最后一定两败俱伤,而且Coco Chanel本身因与纳粹合作,形象已经很危险,经不起再度曝光炒作,保住品牌是第一位的。1947年,他们重签合同,Pierre Wertheimer把Chanel No.5战时收益补给了Coco Chanel,同意将来给2%的提成,以及永续的月度津贴。Coco Chanel则同意关闭自己在瑞士的香水品牌
——1953年,Coco Chanel回到法国,发现Christian Dior崛起了。Chanel要重夺江湖地位,就要在高端定制、成衣、珠宝等领域发力。而这些都需要大量资金支持。所以Coco Chanel只好找Pierre Wertheimer谈进一步的合作。而这一次,Pierre Wertheimer获得了Chanel所有的品牌使用权
——1965年,Pierre Wertheimer去世,享年77岁;儿子Jacques Wertheimer接班
——1971年,Coco Chanel病逝,享年87岁
——如今,Chanel是Wertheimer的家族企业:Pierre的孙子Alain和Gérard Wertheimer当家。两人持有股份相当,身家都在300~400亿美元之间,在法国富豪中并列第四位。
故事亮点小结:
1)Coco Chanel虽出身贫寒,但极有天赋,同时一定有特别的女性魅力,能够吸引如此众多的上层社会男性;
2)按照今天的标准,Coco Chanel属于“职业小三”,她的成功,除了自己的天赋、能力、努力外,更在于把握人生中遇到的几位关键男性,将他们的资源充分运用到位;
3)这些给Coco Chanel提供帮助的男性,除了犹太人Pierre Wertheimer外,都是欧洲上层社会,不是贵族就是名流,并且Coco Chanel和他们都有染,很多是固定情人。她唯独与真正的长期生意伙伴——犹太人Pierre Wertheimer——没有男女关系。这里面有多方面的原因,可能也是相关的,一是她希望把生意和感情切分开来;二是她不希望和犹太人有染(很多人说Coco Chanel是反犹主义者);三是Pierre Wertheimer就是个商人,不入Coco Chanel法眼。总之,对于Coco Chanel来说,Pierre Wertheimer就是个工具人,不是个“男人”,而也许这正是他们合作的基础;对于Pierre Wertheimer来说,这又是个好处:他可以理性、冷静的判断生意,而不受到男女之情干扰。所以,最终拿住Coco Chanel的,还是这位犹太商人;
4)Coco Chanel纵有天赋,纵然努力,而且可能并不喜欢犹太人,但要创业发展,就必须有资源,必须寻求外部资金。“没有人和钱过不去”——因此她也不会和犹太人过不去。即使有了这么多的不愉快,即使一生都憎恨Pierre Wertheimer,但她内心知道,Pierre Wertheimer是她最好的合作伙伴,所以为了打败Christian Dior,她还得有资本和资源加持,所以只能找Pierre Wertheimer。Coco Chanel提供的是内容,Pierre Wertheimer提供的资金、渠道、资源,而且都可以对位到犹太人最擅长的领域。两个人本质是在互相成就;
5)虽然Coco Chanel一生都极善于利用成功男性的资源,情事无数,但最后她也终身未嫁,没有子女,无法传承;
6)最后,Chanel品牌完整地交给了Pierre Wertheimer,称为Wertheimer的家族产业。而Wertheimer很清楚:他们只想着如何利用Chanel的品牌,永远躲在幕后;他们没有一秒钟会想过把Wertheimer这样的阿什肯纳吉犹太人姓氏作为时尚品牌。
7)最后,留下文化遗产的、为世人所记住的,还是Coco Chanel,收割财富的却是Wertheimer。但知道Wertheimer的人又很少。经历千百年迫害的犹太人知道,露富就是威胁,最好闷声发大财。所以,这也正是Wertheimer所期望的:让知道我们的人越少越好!
但Chanel这样的故事只是极少数,因为欧洲犹太人大部都被纳粹歼灭。最终我们能看到的,依然是移民到美国,在美国风生水起的阿什肯纳吉犹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