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环县环州故城景福门广场,一棵千年古槐赫然映入眼帘。其树身粗壮、古朴遒劲,如一位老人端坐在苍茫天地间。
近处细看,可见其遭雷劈后,底部树干内出现一个大空洞,只剩部分外皮与根部相连。离地面不远处,粗大的侧枝一分为二。
一半苍劲挺拔,直指云天。明显断茬的躯干上,一长一短两个小侧枝旁逸斜出。顶部一圈却抽枝吐绿,蓊郁葱茏。夏末时节,会开出小黄花,路过的行人,大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花期过后,结出一串串黄绿色小果子,小铃铛似的,在枝叶间若隐若现,很是可爱。
另一半则横空断裂,树皮尽脱,成了朽木,有岁月沧桑之美。裸露的残枝似神兽之首,又似在展臂迎客。整个树身呈灰褐色,有很深的纵裂纹,造型奇异,四五人才能合抱。
秋日午后,阳光自在且慵懒。踩着微风摇碎的斑驳光影,再次驻足树下,静静仰望,就像和一位饱经风霜、从容睿智的老人交谈。古槐身上每一片龟裂的树皮,每一寸扭曲的枝干,每一个凸起的树瘤,每一处大小疤痕,犹如凝固的语言,无声诉说着它的过往,让人看到时间的力量和生命的顽强,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更奇特的是,其遭风雨侵蚀和雷击后,老化中空的树身里,怀抱着几棵绿油油的小树苗。风吹过,椭圆形的叶子轻轻颤动,细小的枝干左摇右摆,似在欢快的舞蹈,给沧桑古槐增添了一分生机和活力,让人不由得发出慨叹。
每个生命到来后,受阳光、雨露滋润,汲取日月精华,在爱和温暖中,不断成长。然而四季轮回,生命循环不息。或许有一天,当古槐衰老、死亡,走到生命尽头,它怀里的小树,会带着爱的记忆,继续承风受雨,成长为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擎起一片绿意,给世间带来生机和希望。
没人确切说出这棵古槐的年龄与来历。
有人说,是北宋年间,陕西经略安抚招讨副使兼庆阳府知府范仲淹亲手栽植的。如一位“将军”,栉风沐雨千年,护佑着环县这方百姓,所以叫“范公槐”。还有一种说法是,大唐节度使郭子仪接受唐肃宗拜将后栽植,百姓亲切地称其为“将军槐”。
千年时光流转,多少人事和荣辱兴衰,统统湮没在历史浩荡的烟云里,不见踪迹。只有这棵经历过无数风雨,见证过大唐风云和边塞豪情的古槐,抱着残缺之躯,独自吞下不为人知的辛酸和悲苦,根须牢牢扎向地底深处,焕发出顽强的生命力,至今俯仰于人间,庇护着一代又一代人。
槐树是特产于我国的古老树种,被亲切地称为“国槐”,历来就是祥瑞的象征,有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农村更有“院中有槐,富贵三代”的说法。所以,不论达官贵人,还是寻常百姓,人们都喜欢在庭院中植槐,以图吉利。“人多庭前植之”。这是清人陈扶瑶在其所撰《花镜》里,关于在庭院种植槐树的有关记载。
历代文人墨客亦对槐树多有吟咏。
如明代《长物志》记“槐榆宜植门庭,极扉绿映,真如翠幄”。北宋黄庭坚《次韵解文将》诗云“槐催举子著花黄,来食邯郸道上梁。”南宋范成大《送刘唐卿》诗有“槐黄灯火困豪英,此去书窗得此生”之句。
“问我祖先在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在北方一带,关于槐树,小时候听老人们讲的最多的,就是祖上来自山西洪洞县大槐树下的故事。
相传明代中期,动乱频仍,民不聊生,老百姓集合大槐树下,被迫背井离乡。但故土难离,每当看到槐树,思乡之情就会从心头浮起。史书记载:“槐”与“怀念”的怀同音,有着怀念故乡,怀念亲人,怀念中华民族根与魂的文化内涵。所以多数人心中,大槐树是信仰,是精神图腾,也是民族凝聚力的象征。
岿然屹立于环县大地的这棵千年古槐,作为历史和文化的“活文物”,默默见证着这座小城生态文明的演变,寄托着游子对故土的眷恋,守护着从历史深处走来的环州故城。它如一本厚重的典籍,记录着历史,承载着过往,书写着未来,等着我们慢慢去翻阅、去触摸、去回味。
为妥善保护它,环县有关文物保护单位已在其周围建了围栏,挂上了保护牌匾,并在树身缠上粗麻绳。以年迈残缺之躯日夜守护我们的古槐,值得每个环县儿女共同去守护。
记者:郭海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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