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9月4日，美国药理学家、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费里德·穆拉德（Ferid Murad）在家中离世，享年86岁。
穆拉德一生致力于心血管疾病的研究。1998年，他因发现“一氧化氮是心血管系统中的一种信号分子”而荣获诺贝尔奖。除了在心血管疾病领域的杰出贡献，他还有另一个广为人知的身份——“伟哥之父”。
然而，这款知名的药物发明，竟是源自穆拉德一次失败的心血管药物研发经历。
周 晨 | 撰文
01
信仰——“穷小子”立志从事医学
1936年9月14日，费里德·穆拉德出生于美国印第安纳州。他的父母经营着一家小餐馆，一家人从早忙到晚，需要不停地洗碗、点菜、收银。
年幼的穆拉德每天看着父母辛劳的背影，暗暗立誓要通过教育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在八年级时，穆拉德明确了他的三大职业选择：医生、教师和药剂师。怀着这些理想，他在1958年获得了德保大学（DePauw University）化学学士学位。大学毕业后，他听从导师的建议，申请了凯斯西储大学的MD-PhD项目。
这个项目的目标是培养既有医学背景又有科学研究能力的专业人才，传统的医学学校和研究生院通常是分开的，MD-PhD项目通过将医学和科学培训结合在一起，填补了这种分离的不足。
尽管这个项目非常严格，但穆拉德似乎有迎难而上的勇气。经过7年的努力，1965年，穆拉德成功获得了凯斯西储大学的学位，成为了医学博士和药理学博士项目的杰出毕业生。
穆拉德后来对这种培训方式十分看好，他在德保大学175周年杰出校友讲座上，强调了科学教育的重要性以及“将科学从实验室转化为临床的重要性”。
正如学校培养的那样，穆拉德成为了理论与实践并重的医学人才，他既从事临床研究，又在几所大学担任教职，职业生涯涵盖了华盛顿大学、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弗吉尼亚大学、德克萨斯大学休斯顿分校和斯坦福大学等多个知名机构。
穆拉德曾获得了多项重要奖项，包括美国心脏协会（CIBA）奖、拉斯克医学奖、巴克斯特奖，以及诺贝尔奖。
然而，尽管收获了如此多的荣誉，穆拉德始终保持着谦虚的态度。他认为：“我们只是触及了生物和疾病领域的表面。”
为了激励更多年轻人进入生物和疾病研究领域，穆拉德选择将自己的诺贝尔奖奖牌捐赠给了母校德保大学，与学生们分享他的工作和成就。
02
坚持——挖掘背后的科学真相
20世纪70年代，穆拉德进入了心血管研究领域，最初的兴趣点是硝化甘油。
硝化甘油曾是炸弹的原料之一。1867年，诺贝尔奖的创办者阿尔弗雷德·诺贝尔（Alfred Nobel）用这一物质发明了炸药，解决了挖掘和建设中的难题。
然而，工厂里的工人们在用硝化甘油制成的炸药时，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当他们不小心吸入硝酸甘油烟雾时，原本因劳动而引起的胸痛竟然神奇般地消失了。很快，这个神奇的副作用被用于临床，用来治疗心绞痛、高血压和其他心血管疾病。
尽管硝化甘油在当时已成为了治疗心脏病的常规药物，但没有人知道它是如何产生作用的，也没有人明白它为什么有效。
1977年，穆拉德通过一系列实验给出了这一原理的解答：他发现硝酸甘油会释放一氧化氮，这一化学物质能够使平滑肌细胞放松。
然而，当穆拉德与同事分享这一发现时，他们都认为穆拉德“疯了”。
那个时候，一氧化氮被普遍视为一种有害气体，而不是具有重要生理功能的分子。就是在这样的不理解中，穆拉德选择持续推进实验，最终，他的研究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认可。
1992年，穆拉德有关一氧化氮的研究于被《科学》杂志评选为“年度分子”（Molecule of the Year）。
1998年，诺贝尔委员会将生理或医学奖授予了穆拉德与他的研究伙伴罗伯特·F·费奇戈特（Robert F. Furchgott）和路易斯·J·伊格纳罗（Louis J. Ignarro），以表彰他们对“一氧化氮作为心血管系统信号分子”的发现。
穆拉德的一生都致力于一氧化氮在心血管疾病中的作用，曾深入研究一氧化氮与细胞内信息传递系统的关系，发现了cAMP（环磷酸腺苷）介导激素作用的机理。
穆拉德是科学界的“劳模”，就在他去世前几周，还在积极地申请拨款，以继续支持他的项目研究。
03
意外——“伟哥”之父，是如何诞生的
穆拉德的一氧化氮的研究不仅在心血管疾病发挥作用，甚至还催生了治疗勃起功能障碍（ED）的枸橼酸西地那非。
这款著名药物的诞生离不开穆拉德的贡献，可是最初这款药的开发，是为了解决心血管疾病。
20世纪80年代，硝酸酯类化合物虽然在治疗心绞痛和高血压上表现出色，但由于患者耐受性问题，它一直无法成为长期药物。1986年，辉瑞公司成立了一个研究小组，以穆拉德的“一氧化氮研究”为基础，专注于开发一种治疗心血管疾病的耐受性药物。
穆拉德亲自参与了试验，经过多年的不懈努力，他们终于将编号为UK-82480的化合物作为候选药物投入临床研究。然而，令研究人员感到沮丧的是，尽管这种药物有降压作用，但其效果微弱，与硝酸甘油相比没有明显的优势。
就这样，本立志于在心血管疾病药物方面有突破的研究就这么“中道崩殂”了。尽管如此，穆拉德却注意到了药物的一些奇特副作用。他发现，男性受试者在看到漂亮的护士时，竟然出现了“生理反应”。这个奇怪的发现引起了穆拉德的兴趣，也让该团队决定将研究方向转向男性勃起功能障碍。
这个故事听起来或许有些离奇，但穆拉德多次强调：“这是真实的，绝无虚构。”
随着研究方向的改变，UK-82480化合物的效果开始显现。经过多次研究后，辉瑞公司推出了西地那非，该药于1998年获得美国联邦食品和药品管理局（FDA）批准，随后迅速成为一款明星产品。
无论是心血管疾病领域的大师身份，还是意外获得的“伟哥之父”称号，都是穆拉德一生为医学做出的杰出贡献。
从幼时坚定信仰，到不被理解中坚持实验，再到意外促成西地那非的诞生，穆拉德的从医生涯似乎总有意外和惊喜，但这离不开对科学的执着。
正如此前，他在采访时表示，“我是工作狂，我热爱科学，我无时无刻不想着科学。即使是我想稍微放松一下，比如看电视或做点其他什么事，我也只能坚持5到15分钟，然后就会分心去想我的实验。”
参考资料
1.DePauw mourns the loss of Ferid Murad ‘58, pioneering scientist and loyal alum.DePauw University.
2.Ferid Murad, who won Nobel Prize for cardiovascular discovery, dies at 86.The Washington Post.
3. "伟哥之父"在台分享伟哥研发经历:意外发明.中国新闻网.
4. 伟哥之父的科学心：研究就要做别人没做过的事 | 纪念穆拉德. 世界科学.
5.Wikipedia Ferid Mur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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