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独立媒体梅杜扎采访了一些现任和前任瓦格纳雇佣兵,以及其他了解叶夫根尼·普里戈任和瓦格纳的人。对于瓦格纳集团领导人被杀后将会发生什么,普遍的共识是,普里戈任亲自控制了瓦格纳集团的大部分活动,从乌克兰和非洲的行动到财务和组织结构。消息人士称,没有他,这家私营军事公司似乎可能会崩溃。
一些前瓦格纳战士对普里戈任忽视自己的人身安全表示惊讶。另一些人则想报复俄罗斯国防部或普京,认为他们应对击落或炸毁普里戈任的私人飞机负责,不过他们怀疑,目前任何有组织的报复行动都无法达成一致。
“指挥官们似乎正计划写一份声明,但它将主要针对战斗人员。”最近从乌克兰返回的一名瓦格纳战士告诉梅杜扎:“我们有些人惊慌失措,有些人祈祷。我们现在都有点不舒服。许多人都疯了:他们想要报复。他们有什么不准备做的!带着枪向克里姆林宫进发。每个人都知道这是报复。总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飞机爆炸的两个月前,普里戈任发动了针对俄罗斯军方高层的叛乱。
“我们都在等着这一刻。”瓦格纳的一名老兵说,他现在与俄罗斯军队签约作战,但仍与瓦格纳集团司令部保持联系:“唯一的问题是什么时候。我以为他们会在非洲干掉他,但他们这样做了。他用那道行军命令写下了自己的死期。他应该坚持到最后或者根本就不开始。
瓦格纳士兵祭奠普里戈任
现役和退役的瓦格纳战士都承认,他们不太可能对普里戈任的死做出任何严肃的回应。“当然,这很可悲。叶夫根尼·普里戈任是个真汉子,我们都叫他爸爸。”一名雇佣兵解释说,他最近被邀请到非洲继续工作:“但是时机已经过去了,你知道吗?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6月27日,就在游行之后,肯定会引起反响。但是现在,有些人在度假,有些人在建立自己的生活。其他人去国防部工作了。”
“不用担心,他们只会在社交媒体上对这些事情嘟囔两周。”瓦格纳集团的一名退伍军人补充道,他与一家官方军事部门签订了合同。“其中一些人现在被困在白俄罗斯,一些人在非洲,其余的人平均分布在俄罗斯联邦的领土上。每个人都提前分散了——国家领导人保护了自己。有些人一直打电话问我如何加入我的部队。”
目前还隶属瓦格纳的战士同意他的观点。“实际上,我现在在医院里。”其中一人说:“我(在乌克兰为瓦格纳服务)没有收到任何工资或任何保险付款。我也联系不上任何人,他们的手机都关机了。”
普里戈任此前曾在2019年和2022年两次伪造自己的死亡。但在飞机失事的几个小时内,他的核心圈子不再相信他完成了第三次。
一位熟悉普里戈任帝国运作的消息人士解释说:“对于(之前的)两次造假,我们都有具体的协议,规定在哪里发布信息以及如何传播。最后,所有的事情都要通过老板的亲密关系网来完成。这一次,没有任何准备,一切都是通过(俄罗斯媒体人)索布恰克进行的。简而言之,他真的完蛋了。现在还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8月23日,普里戈任和他的亲信从非洲返回莫斯科后前往圣彼得堡。两天前,在非洲,普里戈任发出了他最后的视频讲话。他说瓦格纳集团将使俄罗斯“在各大洲变得更加伟大”。
三位消息人士告诉梅杜扎,六月叛乱和飞机失事的余波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影响到瓦格纳集团在非洲的工作。“我是在7月底被叫到那里的。”一位瓦格纳员工表示。“他们答应像以前一样给我工资,工作也和以前一样,就是没有国防部。”
然而,在叛乱发生后,国防部的一名梅杜扎消息人士表示,瓦格纳将不会被允许继续在非洲工作。“我们会替换它们。我们有人! ”
独立媒体iStories报道称,俄罗斯当局正试图用两种不同的方式来取代普里戈任在非洲的业务:一家名为Convoy的私人军事公司,由俄罗斯支持的克里米亚领导人谢尔盖·阿克肖诺夫创建;另一家名为Redut的公司,由俄罗斯军方控制。“绍伊古想亲自接管。”瓦格纳在叙利亚活动的一位资深人士告诉梅杜扎。
几位消息人士告诉调查网站Bellingcat,普里戈任试图干扰这些计划,这就是他亲自前往马里的原因。消息灵通的Telegram频道VChK-OGPU也透露了同样的说法。
“他已经膨胀到超过他的体量。”俄罗斯国防部的一位消息人士告诉梅杜扎:“但他仍然狼吞虎咽,挥舞着俄罗斯国旗。没有国旗,他就什么都不是,他的雇佣兵也什么都不是。”
瓦格纳集团在中非共和国势力最强大,该国领导层表示,他们并不认为这位商人的死亡是一个特别的问题。“俄罗斯当局正在维持控制。我们的合作伙伴是俄罗斯政府。”该国战略投资部的负责人告诉《华尔街日报》。
与俄罗斯安全部门有关的三个Telegram频道表示,俄罗斯有关部门正在调查机上发生的恐怖袭击事件。据报道,一名目击者称,就在飞机起飞前,一箱昂贵的葡萄酒被装上了飞机。也可能是在起落架舱里放了炸弹。国防部的一位消息人士告诉梅杜扎,飞机在飞行中爆炸,而不是被击落。
梅杜扎在雇佣军中的线人对瓦格纳领导人如此疏忽大意感到惊讶。“这是他自己的错,他在俄罗斯到处旅行!” 该线人说。
他们对普里戈任身边的安保很不满意。“那里的一切都搞砸了,完全是随意的。”另一位消息人士说:“例如,我们其实有一条规定,两位主要领导人普里戈任和乌特金不能一起飞行。”
但他以前的一些下属认为,普里戈任的粗心大意还有另一个原因:
“当他和指挥官被召集到克里姆林宫与普京会面时(叛乱发生后),总统对他们所有人训斥了三个小时,直接喊了起来。但是他没有碰他们一根汗毛!也许普里戈任认为普京不敢动他:‘他没有立即杀死我们,所以他永远不会杀死我们’?他认为自己坚不可摧。他认为自己是不朽的。”
梅杜扎的消息来源对普里戈任离开后瓦格纳集团的情况并不乐观。无论谁最终掌权,他们都确信这家私人军事公司没有未来。
“我看不出有谁能取代普里戈任和乌特金这对组合。”前瓦格纳雇佣兵马拉特·加比杜林说:“这将是一个基于惯性的组织,人们无法以另一种方式生活。他们已经忘记了如何过另一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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