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最北端为大同市天镇县新平堡镇平远头村,经度114度7分,纬度40度44分。
山西处在中原农耕文明和漠北草原游牧文化冲突合交融带,历史上的每一个中原王朝都在这里历经厮杀和征战。在晋北萧瑟又苍凉的荒野上,留下了那一道道如同卸去铠甲的边墙,裸露出夯土的肌肤,似乎在诉说着千百年来的风风雨雨......
曾经在这边墙下的戍边将士,成了被遗忘的人......
一
万里长城,是中华民族的伟大象征。
在山西,历代王朝在这里留下了七千多里的边墙。现在可以看到的遗迹,仅仅不到两千里。在这现存的长城遗迹中,贯穿整个中国封建王朝,几乎每一个朝代都在这里留下了永恒的记忆。
天镇,山西最北边的一个县城,曾经的边城,当年的边陲重地。从名字中,都似乎听到了丝丝苍凉的边疆风声。
明洪武年间,在原元天城县置天城卫。天城卫东南西北中五所,辖三十九砦堡,后移防镇虏五卫也于此,辖二十六砦堡,同属大同东路。嘉靖年间再置新平路分守参将,驻新平堡。直至清雍正三年,戍守卫所及砦堡失去了应有的军事作用,方置县,名为天镇,取天城、镇虏之首字。
天镇县现存的长城中以明长城为主,现存六十多公里,目前保存最完整明代长城遗址有三十多公里。
长城从阳高县十九墩村进入天镇县境内,沿着山形绵延东来。现存墙体多为夯土,依山而建,高达六到十米不等,宽约五到八米。到达李二口后,突然攀上狼窝山、二郎山,一分为二。一支沿着山梁朝北而去,一支沿着山脚东去......
那些当年以数字起的名字,依旧称呼着二十墩、十八墩、十五墩以及八墩......
这里的长城是最原汁原味的边墙。
二
自置县后,长城失去了作用,边墙也就被抛弃了。
原来驻守的那些边兵,也就在历史的尘烟中被遗忘了。
直到现在,仅仅在天镇一地,以堡垒屯营命名的村子比比皆是。他们是当年边军的后代,依然经营着祖先留给他们的土地,依然那样勤劳。
在他们身上,似乎能够看到当年边兵的影子。
《天镇县志》中有这样的记载:“边军设自明季,每墩三四五名不等,拨给沙田四五十亩,耕种养瞻,专司瞭望。”
边兵的来源,洪武年间大多是归降的士卒,称之为“从征军”或“归附军”,为了防止再度叛变,便采取了这样的办法,令其远离故土。随着时间的推移,将发配充军的犯人也遣送至边疆,称之“恩军”或者“谪发军”。在嘉靖年间边防吃紧之时,民户抽丁一人从军的“抽充军”和三户提调的“垛集军”也全部集中于边关。
边墙下,朔风席卷着雪花,苦寒之地,谁又愿意在此戍边?
明朝允许边军携带家属,随军屯田。
“如原籍未有妻室,听就彼完聚。有妻在籍者,着令原籍送去完聚。”
到明正统年间,直接强制执行:“各处起解军丁并逃军正身,务要连当房妻小同解赴卫着役。若只将只身起解,当该官吏照依本部奏准见行事例,就便拿问。委无妻小者,审勘的实,只解本身。”
边墙下,世代生存下来的,也正是当年“无可奈何”的边兵后代。
三
站在边墙之上,迎着夕阳感受余晖。耳畔传来的不仅仅是金戈铁马的战火沸腾,期间夹杂着,还有这些随军妻小的呼喊。他们的命运或许强掳至草原,或者在战火中丧生......
《明实录.孝宗实录》中详细描述了当时边兵的生存状况:
“大同边境视他镇为尤重,大同边备视他镇为尤废请略言之:各边墩台率隔三四五里,而大同隔十四五里者有之,各镇去边墩率远四五十里,而大同远一百八九十里者有之,烽火不通策应不及此形势之不便也。”
换言之就是和其他边镇相比,大同诸戍卫皆工作任务重。
“将官推举多以贿通,一得兵权如获私宝。既思偿债又欲肥家,役军士多至千人,侵屯地动以万计......甚至克减赏赐以赂权贵,此任将之非人也。”
“将十月,军士奔走风霜之中,面色黧黑甲衣无褐,妻子所居半无烟火,弱女幼男祼体”
“一人之身既以当军又以应役,一石之米既以餋家又以奉将。年岁凶荒。徵求日甚,何暇及于妻子.....”
边军的苦涩,跃然纸上。生存之艰难,实难想象。
“边墩器械抵牾甚多......器械原无定数,各官两月下班更替之时互相交付,数十年来无人点闸或量数买补或彼此传借,以致多寡不同朽钝无用。”
只想说为什么明代中后期军力不振,与明初朱元璋、朱棣父子北征蒙古威震一方形成鲜明对比的真正原因了。
四
当年朱元璋设置卫所屯田戍边以及开中制的施行,其目的不就是那句“养兵百万,不费百姓一粒米”吗?
明正统年间,大同镇有十四卫,七个千户所,边兵数量高达十三万之多。加上随军亲属,至少三十万之生存在这道边墙之下,守护着墩台,耕耘在旷野......
今天的李二口村,据传说嘉靖年间督建修筑长城的李姓军官,喝了两口走出营帐,才发现原来要往山上修到新平堡的长城,往东修到了瓦窑口了。误修的这段原来长达十里的长城,就被命名李二口长城,长城脚下的村子被称之李二口村。
不管这位李姓军官是进屋子喝了一碗水还是两口酒,但现在看到这段长城的时候,心中升起的是对当年修筑者的崇敬,和当年这道边墙下被人们遗忘了的边兵。顽强勇敢坚韧地活着,扎根生存繁衍生息。
新平堡镇位于山西省最北端,今属大同市天镇县。与河北、内蒙古自治区交界,所谓鸡鸣听三省。在古代因与北方草原游牧民族相接壤,其历史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历代为战略要地。
早在战国、秦、汉时代为代郡延陵,北魏称倚城。迤北为山戎、林胡民族居地,自北齐以后战火逐渐平息,一度旷废。到了明代隶属九边重镇大同,因与蒙古部落战争频繁,修长城、筑堡障,设新平路参将。隆庆五年(1571年)明朝廷在大同得胜口、新平、守口三堡开设马市;新平堡先后设有东马市(平远头)和西马市(古城村)两市。在这里不仅是明廷同蒙古各部族抗争的战场,也是汉族人民同蒙古等北方游牧民族互市贸易的场所,所以通称为马市。马市的发展以隆庆和议为界,分为前后两大时期,前一时期是明蒙之间官办的朝贡优赏贸易(也夹杂着战争掠夺贸易),后一时期马市性质发生变化,朝贡贸易发展为互市贸易,官市过渡到民市,在更大规模的民族贸易市场上,民间自相往来、有无互通的市易占据了主导的地位。但更重要的不仅仅是政治和经济的需要,也是明廷遏制游牧部族一种军事手段,对游牧民族采取战、守的策略,完全是边镇特殊的地理环境和军事镇戍制度的产物。所以“宣、大二边外之虏,地无他产,汉人与款市,止以弭患,无所利也”。 从而形成以无对有的战争掠夺贸易,但也给明王朝埋下了可怕的祸根。逐渐导致明朝毁灭原因之一。
新平堡镇,一个文化历史悠久、塞外风情浓郁的古镇。千百年来,北方少数民族匈奴、契丹等与汉族在这片土地上混居生活,造就了汉族与少数民族从斗争走向融洽的历史,形成了以军事文化、农耕文化与游牧文化融为一体的文化特色,培育了浓郁的塞外风情和独特的边塞民族文化。新平堡镇因军而显,却因商而盛,曾有“茶马古道”的称谓。是晋冀蒙三省(区)交界的商贸通达之地,发达的商贸业曾经是它最骄傲的历史。现在,新平堡镇的北街仍是商贸一条街。街面仅两步宽,但两边店铺林立,商品齐全。沿街保存较好的古建筑无声地述说着昨日的历史,镇内100多处古色古香明清建筑颇具特色,讲述着往日的繁华,为民居建筑中少有的佳品。每年的阴历五月十八,这里都要开物资交流大会,周边冀、蒙的村民纷纷来赶集,很是热闹。
马芳总兵府
在东街南面有一套四合院,为新平路总兵马芳官邸。约建于明嘉靖年间,大门前为小天井,有精雕砖饰照壁,分东西二院,各正房三间,南房三间,西院西房三间,东院东房三间,院面碎石铺就,清中后期,归孙氏所有,现仍有孙氏五英居住。
药王庙
南街东巷有过街药王庙一座,为二层建筑,下面可通车,座西向东,名医刘二霓父亲所建(年代不祥)。相传刘二霓父亲医德高尚,医术高明,与贾步迟齐名,堡内开 有刘药铺,每年七、八月间,刘亲自到南北两山采药,黄芪、柴胡、麻黄等,从药王庙下经过,药味大增。药王庙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已毁。贾步迟乃新平堡名医,在 张家口开有药铺,经营参茸,其子贾开泰,早年就业于北京同仁堂,传同仁堂为其独资经营(待考),新中国后旅居香港。
文昌阁
在城墙上巽字方位,属二层六角庙宇,南称文昌阁,匾额书“文昌高照”,北称魁星楼,六角挑檐各坠一风铃,音色一样,下层北面为朱仪庵。里面供奉朱仪神像一尊,建筑年代不祥,现已不存。
镇虏门
镇虏门即新平堡北门,高十米,宽,进深,始建于嘉靖二十二年(1544年)。有瓮城,现已不存。是新平堡仅存的一处城门标志。明朝军事建制“镇虏卫”因此门 而命名据传,当时抓住鞑虏斩首示众,首级用筐子或木篓盛着吊挂在镇虏门外。今天仍沿袭迎娶走东门,出殡走北门的习俗。一九二五年土匪由内蒙古城进犯新平 堡,抢掠财物、火烧此门,两扇大门毁于大火。堡内西街有“镇虏卫”守备暑衙一处(见遗存图片)。此门曾在电影“三进山城”上过镜。一九八八年大阳地震时, 门楣石碑“镇虏门”被震坠地,现仍保存完好。因年久失修,门洞破损严重,当地政府正在申请资金积极抢修。
新平堡北街
商贸一条街,历史上它曾经有发达的商贸业。史载,明隆庆年间,设西马市,每年阴历七月初三至十四, 为明朝“国家级”贸易,大概相当于现在的“广交会”。除铁器外,其它都可交易。内地以购买牛、羊、马匹、皮毛为主,庵答部落则以粮食、布匹、茶叶及其它木制品为主,官方交易 占三成,民间交易占七成。
玉皇阁
始建于明万历十一年(1584年),成于万历十三年(1586年)(据玉皇阁考)位于新平堡内中央,基座进深,阁高,结构为重檐三层,座部为砖甃,方形拱形 十字门过街道,洞门四开,二、三层为元代风格木结构,上、下层面阔三间、进深三间,歇山顶,四出回廓,上层为木结构雕花勾栏平座,下层砖栏,斗拱四踩。四 周檀上图画彩绘,二层墙面罗汉壁画,线条流利,人物形象生动,顶部硫璃瓦铺就,兽头四出,双层四出檐下都挂有风铃,二层南砖栏内东西分列钟鼓楼,西面有石 龟驮碑一座。基层南墙东侧有砖雕玉皇庙一座。
延陵故城
来源:谈古论晋、遗产保护等综合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