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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基亚尼克服了个人和专业方面的巨大困难，从而研制出了更好的血氧监测设备。那么，他又有何理由要害怕推动公司进入消费电子领域，并挑战规模是其100倍的竞争对手呢？
文 | Kerry A. Dolan
乔·基亚尼(Joe Kiani)实现了他的梦想。作为脉搏血氧仪的顶级制造商之一，由他创立并担任董事长和CEO的Masimo公司开辟了一个利润丰厚的细分市场。
脉搏血氧仪是一种指尖传感器，被医院用来测量病人血液中的氧饱和度。根据《福布斯》的估算，Masimo让乔·基亚尼这个儿时穷困潦倒、从伊朗移民到美国的人变成了亿万富豪。
作为一名电气工程师，乔·基亚尼为自己亲手设计的产品的出色表现而感到自豪。在美国的医院脉搏血氧仪市场中，Masimo产品所占的份额略高于其主要竞争对手Nellcor，后者是美敦力(Medtronic)旗下的产品，而该公司的规模大约是Masimo的15倍。两家公司加起来占了约90%的市场销售额。
Masimo也是一个盈利的企业。去年，这家总部位于加州欧文市的公司实现了约12亿美元收入，净利润则约为2.2亿美元。
随着股市的上涨，以及新冠肺炎（低血氧水平是该疾病恶化的早期预警）对Masimo技术的需求增加，该公司股价在2020年初和2021年底期间上涨了85%，从而使其市值超过了160亿美元。
在此基础上，乔·基亚尼决定进一步扩大自己的梦想。
今年2月15日股市收盘后，Masimo宣布将斥资10亿多美元收购Sound United，后者是一家专注于消费者音频、扬声器和耳机的企业，旗下拥有马兰士(Marantz)、天龙(Denon)、宝华韦健(Bowers & Wilkins)和波士顿声学(Boston Acoustics)等品牌。
结果第二天，Masimo的股价暴跌了37%，市值蒸发50亿美元。
乔·基亚尼惊呆了。“我们以为（投资者）会说‘太棒了！’考虑到我们过去的表现，我们不会把它搞砸的。”
他坐在自己整洁得不可思议的办公室里的一张淡褐色沙发上说：“你知道其中一个非常愤怒的大股东对我说了什么吗？把它还回去，别买它。”
乔·基亚尼，图源：ETHAN PINES FOR FORBES
但研究机构Wolfe Research的分析师迈克·波拉克(Mike Polark)对这种负面反应并不感到惊讶。“在医疗技术领域，专注是有回报的。”
这笔交易的问题不在于乔·基亚尼以8倍Ebitda的价格溢价收购Sound United，其实这家公司的业务是健康且有盈利的，它预计将帮助Masimo在今年获得20亿美元营收。
“华尔街考虑的问题是公司战略方向。”迈克·波拉克继续说道，“为什么Masimo要去卖耳罩式耳机？”
这次收购将使Masimo的利润指标出现下降。该公司的医疗设备业务的毛利率曾高达65.8%，但在耳机等消费电子产品中，20%的水平更为常见。
据8月初的一份文件显示，上述交易促使维权投资方Politan Capital Management收购了Masimo近9%的股份。该机构不愿对其计划置评，但早在3月时，它就曾帮助推动医疗保险公司Centene更换其CEO。
乔·基亚尼的押注逻辑是，医疗设备将越来越多地与消费电子产品融合。
自Masimo在2007年IPO以来，他已出售了价值逾5亿美元的公司股票，目前仍持有8.5%的股份，价值6.5亿美元。
他的计划是，将Sound United的业务从耳罩式耳机拓展到助听器和增强型耳机。在他看来，人们不仅会喜欢用耳机来听音乐或增强听力，还会喜欢用它来测量脉搏以及氧饱和度等重要指标。
当然，他并不是唯一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人。佳明(Garmin)销售的手表便可以追踪人们的心率、血氧饱和度和水分，而最新款的Apple Watch也可以通知佩戴者心率出现了异常的高、低，或不规则迹象；今年9月，索尼还宣布将进军非处方助听器市场。
这些公司和Masimo之间唯一真正的区别是，它们都是大型跨国公司，在消费领域拥有数十年的经验。
不过，57岁的乔·基亚尼已经多次打破了类似境况。1974年，9岁的他和家人从伊朗搬到了阿拉巴马州，他的父亲也可以因此去学习工程学。当时，这个家庭十分缺钱，一家四口有一段时间是住在亨茨维尔(Huntsville)的一个住房项目里。
1977年，乔·基亚尼一家搬到了圣地亚哥，他的父亲则在那里攻读MBA课程。两年后，在乔·基亚尼14岁、姐姐15岁时，父母回伊朗工作了（母亲是一名护士），并留下了两个孩子独自生活。
“我姐姐就像妈妈一样。她管得很严，对我设置了宵禁。”乔·基亚尼笑着说。
15岁时，乔·基亚尼便高中毕业了——他说，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在伊朗学的数学内容很超前，让他在学校里跳过了几级。
同年，他和姐姐开始一起在圣地亚哥州立大学(San Diego State University)学习电气工程，并同时在食堂兼职，以及管理他所居住的公寓大楼。
他尽己所能地参加了信号处理领域专家Fred Harris教授的所有课程，并于1987年获得电气工程硕士学位。
20世纪80年代末，乔·基亚尼在半导体分销商Anthem Electronics担任工程师，并且兼职为一家初创公司设计一款100美元的低成本脉搏血氧仪。他了解到，这些设备经常会在患者不小心移动手指时触发假警报。
因为掌握了有关信号处理和自适应滤波器的知识，乔·基亚尼对这家初创公司说自己可以减少误报的数量，但该公司对此不感兴趣。
于是在1989年，24岁的乔·基亚尼决定创办自己的公司Masimo，并用自己公寓的二次抵押贷款所获得的4万美元为公司融资。在之后的两年里，他白天在Anthem Electronics工作，晚上和周末则在南加州的车库里工作。
通过一个据其描述为五年级代数的等式，乔·基亚尼研制出了一种原型产品，即使病人戴着脉搏血氧仪四处走动或血流量低，它也能保持正常工作。
其中有一个场景被证明是特别有用的：新生儿重症监护病房，因为人们不能告诉新生儿让其不要扭动身体。于是，乔·基亚尼立即为自己的想法申请了专利，并联系了四家美国公司，希望将Masimo的技术集成到他们的系统中，但失败了。
不过，乔·基亚尼在海外的境遇要好一些，他与日本电气公司(NEC)和欧洲几家公司达成了交易。
事实证明，打入美国医院市场几乎是不可能的。专注于医院客户的采购集团已经与Masimo的竞争对手签订了独家且利润丰厚的协议。
2002年3月，《纽约时报》在头版发表了一篇文章，揭露了这些集团的购买行为，并称Masimo是一家拥有优质脉搏血氧仪的公司，但却被市场拒之门外。
一个月后，乔·基亚尼与Novation和Premier这两家医院采购集团的负责人一起，在美国参议院司法委员会旗下的反垄断小组委员会作证。
乔·基亚尼对参议员们说：“我们的主要竞争对手(Nellcor)拥有超过90%的脉搏血氧仪市场份额，它可以付钱给采购集团来排挤Masimo，这是完全错误的。”
不到一个月，Premier便向Masimo提供了一份合同；一年后，Novation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乔·基亚尼非常愿意与规模比自己大得多的对手展开竞争。1999年，他起诉当时还属于泰科(Tyco)的Nellcor侵犯专利；10年后，他又对皇家飞利浦提出了类似投诉。
2006年，Nellcor开始向Masimo支付赔偿金和专利税，总额最终达到了近8亿美元，而皇家飞利浦则在2016年支付了超过3亿美元。Masimo还在2002年对Nellcor提起的反垄断诉讼中获得了4,500万美元赔偿。
接着，Masimo开始指控苹果侵犯其专利和窃取商业秘密。2013年，Masimo推出了首款可与智能手机配合使用的脉搏血氧仪。不久之后，公司便接到了苹果的电话，后者表示希望商谈合作事宜。
虽然乔·基亚尼在苹果总部开了个会，但没有任何结果，然而Masimo的首席医疗官于同年加入了苹果；2014年时，从Masimo剥离出来的一家公司的首席技术官也加入了苹果。
苹果申请了几项专利，可乔·基亚尼说这些专利都是基于他的技术。2020年，Masimo对苹果提起诉讼，此案将于明年开庭审理。
目前，Masimo正在努力拓展脉搏血氧测量以外的领域。它不仅有一种可以无创监测血红蛋白的产品，还收购了一家德国公司TNI，该公司生产一种呼吸辅助设备，能为肺气肿或慢性支气管炎患者输送氧气。
然而据估计，Masimo在医疗业务方面的收入有80%仍来自其核心的脉搏血氧仪部门。
在新冠爆发初期，Masimo推出了一款脉搏血氧仪，它带有一个智能腕带，能与一款智能手机应用程序绑定，有数百家医院向新冠患者提供了这款腕带，以便使他们能够在家里进行持续自我监测。
今年8月，Masimo推出了首款智能手表：499美元的Advanced Health Tracking，可以用来测量氧饱和度、脉搏、心率、水分等，而沙特阿拉伯的一家连锁医院正在对其进行测试。
“如果进展顺利，应用的患者数量将从几百人增加到8万人。”乔·基亚尼说。
一家没有消费者品牌认知度的医疗科技公司能在与苹果和佳明等消费巨头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吗？Needham & Co.的分析师迈克·马森(Mike Matson)指出，尽管智能手表市场的规模高达250亿美元，但较为分散。“我不认为他们会抢走苹果的市场份额。”
不过，Masimo的腕表也可能会开辟出一个专业运动员细分市场，比如那些训练铁人三项和马拉松的运动员，他们需要非常精确的健康统计数据。
迈克·马森指出，通过专注健身领域，佳明已经从智能手表上获得了10亿美元销售额。乔·基亚尼则认为，歌手们也有兴趣用这款手表来测量他们的水合状态，因为这将影响其声音质量。
“在消费领域，我相信更好的技术会胜出。”乔·基亚尼说，“我相信胜出的将是那些奉献得更多的主体，而我就在全身心地投入。”当然，在这方面，苹果和佳明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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