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地利的齐勒塔尔山脉，徒步旅行者会在Ginzling村外的Petersköepfl峰上看到石堆。摄影：ANDREAS STRAUSS，ALAMY
撰文：YKATY KELLEHER
在缅因州的阿卡迪亚国家公园徘徊一段时间，你会在花岗岩巨石中看到独特的岩石堆。这些岩石堆被称为Bates Cairns，形似小型石桥：两个基础石柱，一个石架，上面是最小的岩石或指向石。你可能会误以为这是孩子们偶然摆放的简陋艺术品，但这些石堆实际上是阿卡迪亚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还具有一定用途。
“Bates Cairns可以追溯到Waldron Bates，沙漠山岛最初的探险者之一，” Acadia Summit Steward组织的协调员Steph Ley说。“20世纪初，他修建了这些我们今天仍在行走的小路。” Ley和她的团队是志愿者，协助维护步道和教育公园游客游览时不留痕迹。维护工作包括修复和重新堆砌石堆，石堆既是徒步者的路标（指向石可以指路），也是具有美学吸引力的物体。
你可以称其为石堆、石冢，堆积的石头似乎到处都是。国家公园里，墓地的墓碑上，宗教场所雕像的下方，到处都是它们的踪迹。
Clava Cairns是青铜时代的石碑，位于苏格兰因弗尼斯的郊外。摄影：ALBERT KNAPP，ALAMY
在旅行的时候，创建自己的石堆可能很有吸引力，但有时这并不是好主意：放错地方的石堆会让徒步旅行者偏离路线，危害脆弱的生态系统（比如阿卡迪亚的高山植物），或者，如果为了堆砌石堆而导致石头松动，则会加剧水土流失。
“当出现大雾天气时，在林木线以上的地方，岩石堆可能会为你指明方向，” Ley说。“我试着相信人们，因为石堆看起来很漂亮，人们想自己堆砌一个石堆很正常，但这么做并不好。”
从实用、美学和宗教的角度来看，堆砌石堆的愿望可以理解。这似乎就是一种原始的需求。“作为一个物种，人类在岩石环境中进化，” 《Cairns: Messengers in Stone》一书的作者David B. Williams说。“数千年来，人类一直在堆砌石堆。石堆是在传达信息：我在这里。我曾经在这里生活。”
石堆指示一条路的方向
从游牧文化到农业文化再到部落文化，世界各地的文化都建造了石堆。古代蒙古人建造了石堆，南美洲的山区居民也是如此。通常情况下，石堆是为了帮助人们在植被稀少的地区找到安全的路。
在我居住的缅因州森林里，想要开辟一条小路并不难——只要穿过森林，走过松树下时折几根树枝就行了。但在沙漠或高纬度北极地区，没有草和树苗做记号，人们只能依靠石堆指示方向。
这样的具有导航作用的石堆能帮助人类在水耗尽之前从一个定居点迁移到下一个定居点。青藏高原、蒙古草原以及安第斯山脉的印加古道上都曾发现过这类石堆。母语为英语的人称其为“石堆”（cairn），这个词来自盖尔语，意为“石头堆”。在墓葬遗址，考古学者将石堆分为坟墓、古坟、墓石牌坊或佛塔。
在18和19世纪，当美国西部开始有人定居时，石堆有时被用来做界址线。你会在蒙大拿州和科罗拉多州的山区看到巨大的石堆。这些石堆被称为“stone johnnies”，主要由土著居民和来自西班牙的牧羊人建造。
艺术家Robert Smithson的螺旋防波堤伸入犹他州的大盐湖。摄影：ADAM GRAY，BARCROFT MEDIA/GETTY IMAGES
一座房子大小的半巨魔半人的传奇石雕Bárður Snæfellsás坐落在冰岛西部。摄影：STEFAN ZIESE，ALAMY
大型石堆还被古挪威人、凯尔特人和苏格兰水手当作灯塔。通常情况下，这些石堆都很高大，比人类还高。石堆都很坚固，开拓者要花一整天的时间才能建造一个。除了基本理念相同之外，这些石堆与Bates Cairns几乎没有共同点。
纪念碑或朝圣点
石堆还被当作护身符和信仰的象征。“石堆既体现了古老的地质时间，又蕴含着较短的人类时间，” Williams说。“这是一种深刻的关系。”
例如，在贯穿西班牙和法国西北部长达800公里的圣地亚哥之路上，徒步旅行者在通往使徒圣詹姆斯坟墓的路上堆砌了锥形石堆。虽然许多踏上这段耗时30-35天旅程的旅行者都是基督徒，走的是与中世纪朝圣者相同的道路，但这条路和路上的石堆既关乎宗教，也与人类通行相关。
“在犹太教中，当你去墓地的时候，你通常会在墓碑上留下一块石头来纪念那个人，” Williams补充道。“在美国西南部的一些（土著）文化中，人们会把唾沫吐在一块石头上，然后将其放在一个石堆上以传递能量，让自己恢复活力。”
人类还会把死者埋葬在石堆之下。或许最著名的例子莫过于苏格兰的Clava Cairns——青铜时代的坟墓，矗立在因弗内斯郊外，被巨石和堆积的石堆环绕。Clava Cairns既很美观，又起到一定的作用，石头下方的尸体显然受到人们的尊敬。
同样地，2017年，约旦的杰贝尔古尔马沙漠登上了头条新闻，因为在这片“死寂之地”发现了8000年前的古墓。考古学者们发现了数百个石堆和又高又窄的“塔墓”。
岩石艺术
雕塑家也依赖石堆。我最喜欢的作品是《Opus 40》，隐藏于纽约索杰提斯的树林里。这是一个复杂的青石土方工程，占地2.6公顷，由雕塑家Harvey Fite历时37年打造。Fite在参观阿兹特克和玛雅遗址时学习了雕塑技术，并利用这些技术建造了一系列平台、水池和其他雕塑。
其他堆砌的石雕既充当着地标，又是艺术。在冰岛西部的阿纳斯塔皮村外，Ragnar Kjartansson的纪念雕像Bárður Snæfellsás是一块房子大小的岩石，意为向这个被认为是当地保护者的半巨魔半人致敬。1970年，美国概念艺术家Robert Smithson用六千吨黑色玄武岩创建了一个著名的螺旋防波堤，延伸到犹他州的大盐湖。
进入迷宫
如果石堆艺术让人觉得寒冷（当你穿过Opus 40时，温度确实下降了），石头迷宫通常会给游客带来温暖。在我缅因州的家附近，波特兰的新英格兰大学艺术画廊用一些简单的东西（花岗岩、沙子、落下的松针）在地上的一个圆圈内搭建了一条步道。你可以沿着步道散步，但你永远不会到达任何地方。
在后杭爱省附近的蒙古大草原上，坐落着一座用岩石和木头搭建的神龛。搭建神龛是为了向腾格尔或天神致敬。供图：ALAMY
我曾在新墨西哥州阿比丘、波士顿学院以及教堂和犹太教堂外的迷宫中漫步。和石堆不同的是，当你在迷宫中漫步时，你不会留下任何东西。或许是因为新冠疫情大流行，最近在有急转弯的封闭步道上散步越来越受欢迎。“在历史上，有一些时期，迷宫经历过复兴，这种情况通常发生在动荡时期，”迷宫协会的执行理事David Gallagher说。
全球共有数百条这样的石道，在Labyrinth Locator网站上可以找到许多石道的精确位置。我理想的徒步行走是这样的：一个隐藏在南非阿马托勒山区的1.6公里长迷宫，或者是Kloster Damme酒店周围一条简单的小路。Kloster Damme酒店是一家由中世纪的修道院改建而成的酒店，位于德国萨克森地区的山丘上。
Gallagher认为迷宫和石堆有着共同的DNA，都是旅程的象征，同时也预示着生命的短暂。
参观迷宫有点像朝圣，目的都是寻求平静。这可能就是人们驱车前往新罕布什尔州拉伊的 Rock Sculpture Point，或者徒步前往冰岛Laufskálavarða的原因，两个地方都欢迎游客堆砌石堆，并且堆砌石头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这些地方的石堆艺术看起来令人难以置信，其实都是许多人手工打造的大型雕塑。你不需要信仰宗教或具备艺术技巧就能参与其中。你只需要控制好双手，然后静待大自然的力量显现。
（译者：流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