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耳朵
网络姻缘一线牵，线上追星也花钱。
1月24日，偶像女团THE9线上“沉浸式虚拟现实演唱会”官宣，票价依据是否是爱奇艺VIP用户及福利分为199/398/999元三种价位。而一经购买，观看结束后只可重复回看一次，过期视频便宣告失效。
这场线上演出的起步价在大众看来多少有些昂贵。相比之下，TFBOYS在十周年演唱会当时虽然争议喧嚣尘上，但30/158/860元的三档价位却显得“划算”了不少。
去年一年的疫情冲击下，全球范围内多位明星将线下活动转为线上，如线下演唱会以线上直播的形式进行、线下签售会改成了与粉丝通过视频电话的方式以刺激实体专辑销量。虽然各类线上活动没有人山人海的粉丝聚集来的壮观，却也实打实地促进了特殊时期的消费行为，让不少明星和经纪方看起来赚得是盆满钵满。
追根溯源，线上“捞钱”的形式也并不局限于视频互动、时尚杂志电子刊贩卖、电子照片观看权、线上会员、与明星文字对话等方式，这些形式在2020年的大爆发之前早有迹象。郑爽在2017年时发送过一份问卷，其中有个问题是：“如果有一款APP，可以和你喜欢的明星互动的，需要付费进入，你愿意付费吗？”，就已体现艺人方在线上付费产品上开拓疆土的想法。
明星展现自我的方式早已向互联网靠拢，形式也愈发多样，互联网不再是简单的售卖链接挂放地或是社交分享地，而成为了新兴的明星产品生产地，“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明星卖不了的”成为了当下互联网追星的消费现状概括。
01
“一切皆可贩卖”
线上付费产品真正成为了大势所向，是在偶像组合选秀节目大热之后。
2018年，选秀出道不久的范丞丞半夜在微博上推送一张个人照片，用户需要付费60元购买微博的V+明星会员专属服务才能看原图。而一夜之后，超过8万人为此掏出钱包，大众舆论场上争议无数。偶像产业的逐步落成为线上付费服务提供了更具消费力的市场，在偶像的原始概念中，其贩卖的不只有歌声、舞蹈，更是人设和故事，因此可以在线上进行流通的照片、各类型的视频物料都成为了偶像的可贩卖区域。加之偶像粉丝固有的“忠诚感”更易触发消费，线上付费服务能在偶像行业进行深入推广理所应当。
虽然是以保护版权和维护粉丝权益为由，但粉丝付费的范围却日趋扩大，套路也不断创新。
首先，从线下搬到线上的模式就包括数字专辑、电子杂志的发售，以及线上演唱会的观看权付费，这些服务让粉丝能享受更加便利的服务，在手机上就可以看到之前需要在报刊亭购买的或者远赴重洋观才能观看的内容权益，也是当下最为主流社会认识和“接受”的一种付费形式。
而立足于网络生态的创新模式，则有建立粉丝俱乐部以进行付费动态、付费自拍以及付费视频花絮的权益售卖的服务。今年2月，韩国头部娱乐公司SM推出了可以与艺人进行私人交流的“bubble 泡泡服务”，便是最新的付费线上产品形式，大几率增加了粉丝与明星的互动机会。
以上模式虽各有不同，但却将明星的音乐、图片、视频、互动一网打尽，打造了更为丰富的追星体验。
扩大的付费粉丝服务的范围和较低的线上成本往往意味着更为低廉的定价，比起实体专辑和线下演唱会便宜七八十贵则上千的的价格，电子音乐单曲的平均3元、TFboys线上演唱会的最低观看价30元则显得划算了不少。成百上千是钱，三块五块也是钱，通过对于粉丝服务的精细化定价，经纪公司和各类平台让粉丝逐渐养成了为明星花钱的习惯。
滴水成河，聚沙成塔，线上产品的普遍定价虽低，但在大量粉丝的消费集聚下也能变为一笔巨款。TFBOYS的七周年线上演唱会全以最低的票价30元来计算，单售票收入最少也有两千万，和其制作成本相比颇有以小博大的气势。
而疫情之下的2020年，线上付费产品或者渠道也成为了明星艺人和粉丝观众已然习惯成自然的存在。对于部分明星而言，这可能仅仅是一种新的工作、曝光形式，但对很多明星而言，这还是为数不多的出路。比如陈奕迅在去年10月接受采访时就表示，自己原定的25场演唱会受疫情影响全部取消，已经很久没有收入了。
线上产品付费模式的多样态创新不仅是被其丰厚的利润所驱动，也是世情之下的必然选择。
02
从白嫖，到“消费空气”
事实上，线上追星始于“白嫖”。
在韩国男团防弹少年团的粉丝张珊的长达六年的追星历程中，起头的前几年她并没有为偶像付出一分钱。听歌在音乐软件中免费，演唱会视频、粉丝见面会视频在B站上有盗版资源，各类藏在实体专辑和照片集中的图片在微博上也有高清的扫图，再加上她当时还是个高中生，父母并没有给她远赴异国追现场的资格，也没有给她购置偶像周边的资金，“白嫖”成为了她最合适的选择。
张珊并不是个例。不论是内地还是海外的娱乐市场，早前的互联网常常被追星女孩们归属于“法外之地”，盗版的影音材料在网上肆意传播，音乐软件们也尚未开启付费模式。相比之下，真正为明星专辑、演唱会DVD等付费的粉丝反倒成了“花钱的傻子”。而互联网的日趋便利也为日韩各个经纪公司提供了新的思路，与其被盗版，不如直接放到网上发售。
在1999年，韩国便推出了集合明星官方俱乐部的软件daumcafe，此后在官咖上进行会员资格的线上售卖，其中包含了明星的独家照片观看权与独家动态发布。但由于韩国会员大多只针对于韩国本土居民，加之中国的偶像产业尚处于起步阶段，这股东风迟迟没有吹到中国。2016年，张珊在在音悦台上以59元8集的价格购买了防弹少年团的团综观看权益；2017年的秋天，张珊在宿舍里和朋友们一起看完了付费的防弹少年团演唱会直播，为偶像花钱逐渐成为她日常开销中的一部分。
国内明星线上付费产品则来的较为迟缓。在2014年，汪峰的鸟巢演唱会便试水演唱会的线上观看权售卖，但比起其更加高昂的制作成本和过亿的线下票房，线上直播带来的200余万收益显然不太够看。
很明显，明星线上付费产品不仅开拓了演艺圈勤工创收的新出路，更是开拓了粉丝为爱消费的更多方式。渠道和产品的增多看似为粉丝陡然增添了很多“不得不”的开销，外部舆论对其“氪金”之争议也从未停止，但也有不同面目的粉丝群体存在，印证该模式实际产生的影响。
作为一个追星经历长达十年、“绝不白嫖”的粉丝，线上付费服务反而是减轻了吴雪的负担。追韩国明星几年里，吴雪会大量购买她偶像的专辑和照片集以增加销量，然而这些周边产品一旦送到她手上便变成了占地方的废纸，因此她经常选择一些粉丝站开展的“不运回”活动，也就是购买专辑后便由粉丝站的粉丝发放到韩国的咖啡厅等场所，免费赠送给路人。转战内娱后，线上付费产品则让吴雪能直接通过购买电子杂志和电子专辑为偶像的作品销量添砖加瓦，“至少不占地方。”
和吴雪一样为偶像冲销量的粉丝不在少数。截止2021年1月，国内时尚杂志的电子刊销量第一的为肖战、王一博的《时尚芭莎》，销量高达126万，销量金额则高达756万，而肖战的《红秀》也以729.4万的销量金额紧随其后。
2020年中国音源销量第一的单曲《光点》销售额则突破1.4亿，而在购买了一百多首《光点》的肖战粉丝李开颜看来，购买《光点》实际上是一种意气之争。
“227事件”之后，肖战及肖战的粉丝成为了众矢之的，李开颜为肖战本人委屈，因此也愈发想为肖战“争一口气”，表现即多为肖战的新单曲贡献销量。只要肖战每次被网友大规模的攻击，都会让李开颜出于“逆反心理”追加对《光点》的购买。但这一百多首《光点》在李开颜朋友圈免费发放后，却也还剩下了几十首在她的QQ音乐中吃灰。
只要销量数据是公开的，从艺人数据好看与否、甚至艺人本身的舆论危机事件等等出发来看，无论实体还是线上周边售卖都会引起一番腥风血雨，引起粉丝群体之间的数据竞争。
来源：豆瓣秀组
线上付费产品的常态化及相对低廉的定价，在不断刷新着产品售卖记录的同时也加剧了粉丝重复购买行为的产生。单价多为6-8元的时尚杂志电子刊是如此，单价多为2-5元的电子单曲更是重复购买的重灾区。
03
只有流量配得上的线上付费服务？
偶像当道、流量为王的当下，线上付费产品由于其生产和售卖方式的便利性加剧了粉丝之间的竞争，产品内容的好坏不再是核心诉求，购买者也不再只是为了享受付费后的服务，不断跳跃增加的数字刺激着无数人的兴奋点。值得一提的是，商品发售方一般默认这种非理性的膨胀式消费发生，设置数字专辑排行榜、电子杂志热销榜等榜单固然无错，却也激发了粉丝的攀比之心。但如何建立更加合理化的购买规则，不论线上还是线下都是的明星相关发售方共同需要解决的。
线上产品的发售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粉丝之间的竞争并且存在诟病点，但明星线上产品的售卖究竟有没有给粉丝们带来福利？答案是肯定的。
线上产品通常分为两种，一种是带给粉丝新的产品体验，一种是对原有福利进行了标价。线上演唱会的发展一方面是迫于疫情，另一方面则是让更多的粉丝看到付费演出。在THE9即将举行的演唱会中，爱奇艺为粉丝提供了主机位和单人机位的观看，满足粉丝的不同需求。而明星一对一直播也让粉丝不必出门便可以与自己的偶像面对面交流，虽然感受不如线下见面会强烈，但其花销大大降低。
对原有福利进行标价则是对粉丝进行了分层，例如将动态分享付费化其实是将原有的部分微博搬到了指定的平台只服务粉丝，这一步看上去只是为了圈钱，但实质上，艺人管理方或是粉丝俱乐部通过增加一部分线上付费服务找到了哪些粉丝具有消费力，能针对这部分粉丝进行更精准的服务，从而提供更多的付费福利。
但这些福利却也不是每位明星的粉丝都能够享受的，就像能有独立粉丝APP虽然不只郑爽，却也不是所有偶像都有。在提供明星内容的服务上需要消耗的不多，但在平台搭建上花销的资金却不少。在2017年，郑爽便在自己的APP雪糕群中说自己的APP已经花费了四百余万，有二十余位技术员在进行运营。
做好一场线上演唱会的成本也并不低，为了弥补粉丝无法来现场的缺憾，各个明星在线上演唱会中融入了各类高科技和更高质量的舞美场景。据新闻，五月天在2020年的举办的线上演唱会成本不低于1500万元，而韩国偶像组合防弹少年团在10月的线上演唱会中融入XR技术，其成本是他们之前举办的线上演唱会的八倍。如果没有前期大量的资金投入和对后期收入的自信，相当一部分明星线上产品没有投入市场的机会。
相对低廉明星线上产品，也并没有拿到一本万利的通行证。明星的流量小就意味着着产品的销量少，产品的收益更是微薄，与经纪公司对艺人的投资相比显得九牛一毛，但对路人而言的门槛却是再添一重。
腾讯娱乐白皮书音乐篇：2020线上演唱会热度TOP10
通览目前中韩两国的偶像市场，人气欠缺或是刚刚出道（非选秀）的偶像组合往往不会开设线上的官方粉丝俱乐部，也少见需要付费的电子单曲，多以免费的形式对外界发放物料。对于没有形成一定流量的明星，积攒大众好感度以寻求破圈比赚取线上产品的费用更加重要。
因此线上付费产品即便看上去有种空手套白狼、小支出撬动高收入的意味，那也得看是谁的手，背后又有多少粉丝为他加磅。
明星推出线上付费产品实质上是明星流量变现的一种较为直接的解法，在流量经济至上的当下，推出线上付费产品虽然容易引发粉丝的怨声载道，却也抓住了粉丝的消费趋势，真正做到了掘金成功。而站在偶像产业发展的角度来看，线上付费产品的推陈出新为粉丝提供了更加完整的追星服务，逐步养成了粉丝的消费习惯。至于线上付费产品对粉丝而言是好是坏，则是由他们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