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太空与您相伴的【第95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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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央视新闻#嫦娥五号走过的103小时# 特别报道里,再次看到了崔霞。从2002年接触航天领域报道至今,她成为一位少有的参与报道所有嫦娥任务的女记者 ,在各个发射场,她是大家最熟悉的电视人,在电视圈,她又是大家公认的“航天人”。致敬“崔嫦娥”,致敬奔跑在各个岗位上的追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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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神六’亲密接触让我真正爱上了航天领域”
崔霞已经记不清自己参与过多少次火箭发射的报道,但第一次跨进航天这个领域,是在2002年。当年3月25日,神舟三号飞船在酒泉卫星发射中心顺利发射升空。那会儿的她还只是台里一个跑科技口的小记者,“当时我还挺‘边缘’的,没去发射现场,只是在中科院做相关的采访报道。”
嫦娥一号任务,崔霞在现场采访
3年之后的2005年10月12日,神舟六号载人飞船成功升空,这才是真正意义上崔霞第一次与火箭亲密接触。“我当时是跟火箭一起坐着火车到的发射场,这种情况不常见吧。然后我在发射场待了两个月的时间,火箭是怎么转运的,是怎么立起来的,又是如何发射的,整个过程都被我们完整记录了下来。”也是从那次采访,崔霞一下子被航天领域的神秘而深深吸引,“深陷”其中,愈发痴迷。“能够在这个领域坚持10多年,真的是缘于越来越多的热爱,或者可以叫做偏执了。”崔霞如是说。
嫦娥二号任务,崔霞在中国空间技术研究院现场采访
在发射场工作、生活了两个月的时间,让崔霞发现这群航天人真是太可爱了,“他们非常单纯、特别执著地就干这一件事,并且秉承着细节是决定成败的关键这一理念。当时我拍了很多关于神舟六号的素材,记得他们要去装配整流罩里的一个设备,用螺钉进行装配,我数了一下是4颗螺钉,我当时挺好奇就问为什么是4颗,不是5颗,对方说这就是我们航天的‘金标准’,说4颗就是4颗,而且必须是我来拿,不能别人拿,哪怕是一颗小小的螺钉。火箭发射上万人参与,每项工作都有记录,都会有拍照登记,一旦出现质量问题,这种溯源会让大家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就是因为有这样严格的‘金标准’他们才能取得一次又一次的成功。”崔霞感慨道。
“最难忘长征五号首飞背后惊心动魄的三小时”
这么多年这么多次在火箭发射现场做报道,崔霞说,最惊心动魄的要数长征五号运载火箭首飞。2016年11月3日,长征五号运载火箭成功实现首飞,然而,在首飞成功的背后,现场所有的人却经历了堪称中国航天史上最惊心动魄的3个小时。“为什么发射时间一推再推?在‘长五’首飞前的最后时刻,到底发生了什么?”崔霞当时在现场独家记录下了这么一波多折的过程。
嫦娥三号任务,崔霞在发射场现场采访
当天下午5:30,离预定的发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发射大厅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经过紧急检验后,现场工作人员发现火箭一级助推器氧排气的管道出现问题,经过判断不影响发射,系统决定将发射窗口推迟到了晚上7点。然而现场的情况一环扣一环,新的问题再次出现。火箭芯一级的氢氧发动机在预冷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问题。经过紧急排查后,所有的技术问题全部解决,系统决定,进入发射阶段。
嫦娥四号任务,崔霞采访中国探月工程总设计师吴伟仁
一直守在现场的崔霞刚松了一口气,又立即紧张了起来,“晚上8:40,这是发射任务的最后窗口时间,但进入负3分钟程序后,指挥大厅01指挥员胡旭东连续发出的几次口令让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崔霞说,本该按照预定计划进行的倒计时流程,连续几次重置,甚至出现了任务临时终止,这在以往的发射任务中从未出现过。“我们当时一直守候在文昌航天发射场测发大厅,当时是不允许拍摄的。”01指挥员重置口令让崔霞意识到应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出现了,“并不是说我有多强,作为新闻人是需要有敏感性的。我们的摄像机处于随时准备拍摄的状态,我拿着话筒就上去采访。你得去争取试试啊。也巧,话筒递到了当时的航天科技集团一院运载火箭系统总设计师龙乐豪院士跟前,从简短的采访中我们知道了问题的所在。”
嫦娥五号任务,崔霞在北京飞行控制中心现场采访
当晚8:43,长征五号火箭终于腾空而起,在1821秒后,进入预定轨道。崔霞又一次热泪盈眶,当晚她彻夜未眠,连夜制作了特别节目《独家记录长五首飞惊心动魄三小时》,报道播出后,被各大媒体转载,“后来这条新闻还获得了总台好新闻一等奖”。
“想你的908天,从提笔那天就坚定了这个标题”
近20年在航天领域里做新闻记者,崔霞对火箭的感情很深,每一次发射,在现场的崔霞都会和其他工作人员一样热泪盈眶,“当我看到火箭腾空而起,掌声响起,我的眼睛都会湿润。”在崔霞看来,每个航天器都是有生命的,“火箭就跟人一样,是有生命的。你看,火箭发射了之后,成就了探测器,神舟飞船留下了返回舱,航天员也顺利返回,但火箭真的是什么都没有留下,每一次,火箭都是在腾空飞升的轰轰烈烈中奉献自己,在我心中‘他’是一个特别帅的大哥。”令人遗憾的是,在2017年7月2日进行的第二次发射试验任务中,长征五号遥二火箭飞行至346秒时突发故障,未能将实践十八号卫星送入预定轨道,发射任务失利。根据分析仿真计算及地面试验结果,故障原因为芯一级液氢液氧发动机一分机涡轮排气装置在复杂力热环境下,局部结构发生异常,发动机推力瞬时大幅下降,致使发射任务失利。如往常一样,崔霞也在现场,“我当时到了发射大厅之后被吓傻了,这么多年接触航天领域,对有些曲线啊数据啊什么的稍微能看懂一点点,一看到曲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当时心里咯噔一下。”那个心情崔霞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揪心,“昨天我采访一名长征五号火箭研制人员董余红,他跟我回忆道,那天火箭发射出现问题的时候,大厅鸦雀无声,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他讲哭了,旁边的我们也都听哭了。因为确实这么多年他们跟火箭朝夕相伴,几代航天人的心血都倾注其中。”
2019年12月27日晚,长征五号在文昌航天发射场成功将实践二十号卫星送入预定轨道。时隔908天,中国最大的火箭长征五号王者归来。面对此情此景,航天科技集团一院长征五号总设计师李东动情地填了一首词:“怎堪回首说断箭,泪满面,肝肠断。风雨寒暑十三年,一夕霜过,江东父老,愧疚无颜见。枕戈饮胆九百天,万般磨砺难尽言。今夜可敢片刻闲?硝烟才散,举眸广寒,何日月又圆?”
“过去的908个日日夜夜,中国航天人开始了一趟寻找‘胖五’失利答案的征程,240多项关键技术突破、15000余秒关键技术试验,归零、攻关、再归零、再攻关⋯⋯”崔霞从北京一路追寻“胖五”到文昌航天发射场,寻找航天人永不言败、含泪奔跑的故事。两天之后的12月29日《独家新闻纪实/“胖五”:想你的908天——揭秘中国航天人含泪奔跑的故事》播出,那天崔霞在回京的飞机上哭了,“想你的908天,从提笔那天就坚定了这个标题,代表了很多人。强者不是不会流泪,而是含着眼泪一直在奔跑⋯⋯”
“网红工作室刚起步,创业竟是如此艰难”
现在的崔霞,除了承担大屏的一系列工作之外,还把目光延伸到了小屏,开始经营起了自己的网红工作室——空天逐梦。在新媒体端发布我国航空、航天领域重要新闻,通过短视频的形式,第一时间发布消息,同时从科普角度讲解航空航天知识,解读相关技术,推广幕后故事。“现在刚起步,还在创业阶段。”崔霞打趣道:“团队只有5个人,我现在才知道创业是如此的艰难。”
为什么要开办“工作室”,崔霞有自己的思考,“我们可以独立地以自己的特色将总台这样一个专业的工作室做起来,我们手里有航空航天领域的独家资源,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资源做大做强呢?现在各个机构都在做自己的新媒体,如果总台没有这样一个工作室模式存在的话,可能有一天话语权就会被那些慢慢做起来的小号带走了。”虽然起步艰难,大小屏都需兼顾,但眼下取得的一点点成绩让崔霞开心极了:“我们刚开始只有50多个粉丝,昨天发了第一条视频,一下子涨粉5000多,大家都特别开心。”
采访临近深夜,还有好几拨儿人等着和崔霞进行第二次直播的对接,但她一直精神饱满,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我是很享受这个工作,因为太爱了。”别看崔霞外表柔柔弱弱,动不动就流眼泪,其实她也有崩溃抓狂的时候,“我会挺暴躁的,要是谁犯了错误刚好被我碰上了,我真会发脾气。”崔霞忍不住笑起来:“我对工作要求是非常严格的,好多事情你必须提前做好准备,错误是不能重复犯的,所以团队里的小伙伴都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