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初,正当全国人民挺过疫情的冲击,开始度过一个热闹而祥和的国庆中秋双节假期之际,黑龙江省鸡西市却发生了一起悲剧,一家九口人聚餐,因为喝了一种叫“酸汤子”的食物,全部中毒身亡。
在这起悲剧刚刚被曝光时,有一些猜测的声音认为,这是因为制作酸汤子的原料玉米被黄曲霉污染,而黄曲霉又代谢出剧毒的黄曲霉素,导致食用者中毒身亡。
但是这个推测站不住脚,很快就遭到了食品安全领域很多专业人士的质疑,认为这起事件并非是黄曲霉素,“凶手”更可能是椰毒假单胞菌代谢出来的米酵菌酸,很快这个推论得到了证实。
虽然椰毒假单胞菌的名气远不如黄曲霉菌,但是在致死性方面,它们却可以匹敌。单就食物中毒事件而言,椰毒假单胞菌的危险性甚至更高。
黄曲霉菌是一种真菌,在生长时会形成黄色的霉斑,所以,在加工时如果仔细检查,可以将那些被黄曲霉污染的食物挑出来。但是,椰毒假单胞菌是一种细菌,被它污染的食物在外观上并没有典型的变化,更容易被误食。在2002-2016年间,全国因椰毒假单胞菌中毒的事件共报告了16起,153人中毒,51人死亡【1】。但是同时期内,几乎未见黄曲霉素食物中毒案例报告,主要是家畜家禽因食用黄曲霉素污染的饲料而中毒。这也是此次事件,很多专业人士判断不是黄曲霉素中毒的重要依据。
椰毒假单胞菌在很多食物中都可以被检出。从它的名称不难看出,最早发现这类细菌的源头和椰子有关,那是东南亚一种用椰肉发酵的食物。后来,我国在对一些食物中毒事件进行研究的时候,在一些发酵的米面、变质的鲜木耳或银耳中也发现了这种细菌。这种细菌代谢时会产生一些毒素,其中最致命的就是米酵菌酸。
米酵菌酸的性质稳定,一旦形成以后,加热煮沸也不能将它除掉,所以一旦被它污染,食物再怎么加工都不能吃,不能有侥幸心理。但我们真正应该注意的,还是怎么避免食物中出现椰毒假单胞菌的问题。
虽然椰毒假单胞菌在生活中很常见,但它也有不少弱点。
首先一点,椰毒假单胞菌通常出现在发酵食物中,尤其是发酵的淀粉类食物。所以,吃新鲜食物,一般不用担心它的存在。目前仅知的例外就是新鲜的黑木耳和银耳,需要干制之后再泡发食用。
其次,也不是发酵的食物都有风险。常见的发酵食物,如酸奶、泡菜等,在发酵之后都有比较强的酸性,这种条件下,椰毒假单胞菌不能生存,也不用担心。如果用现成的菌种对米面发酵,例如酿酒的时候用商品的酒曲,做馒头的时候用商品的酵母,这些无毒的微生物会很快占据优势,也没有椰毒假单胞菌的生存空间。但是,不用菌种自行发酵的时候,微生物的种类有一定随机性,就比如制作泡菜是通过乳酸菌发酵,有时候乳酸菌不占优势,其他一些杂菌大量繁殖,这种泡菜不只是味道不好,同样也会有致病的毒素。
再者,腌制的食物一般不会有椰毒假单胞菌,因为这种菌也不耐盐。诸如火腿、香肠、腌咸菜等食物,因为盐度较高,都不会有这种细菌的存在,但是这类腌制食物本身不太健康。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泡发的食物或湿米面,都要及时食用。椰毒假单胞菌不耐干,在潮湿的环境下很容易繁殖。两广地区一直是椰毒假单胞菌食物中毒的高发地区,主要引起中毒的食物是河粉与汤圆,它们在制作完成后没有及时食用,事实上已经出现了发酵现象。
总的来说,鸡西的椰毒假单胞菌中毒事件对我们的教训巨大。生活中,尽量吃新鲜食物,像汤圆、湿面条、河粉、饺子等等食物,制作完成后要及时食用,吃不完可以冷冻。鲜木耳和鲜银耳不能吃,泡发食物的时间不要长,泡开就马上吃。再者,不要贸然尝试发酵食物,在没有经验时,发酵食物很容易带入各种细菌,即使没有椰毒假单胞菌,也可能被其他一些致病菌污染。
【1】耿雪峰,2002—2016年中国椰毒假单胞菌食物中毒报告事件的流行病学分析,卫生研究,2020(4),648-650